古詩樂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主子疼惜我,見是順路,便讓我跟著一道回鄉。”
他話剛說完,同叔滿臉喜色,撿了許多好話說個不停,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將所謂的主人跟大總管讚了又贊。
宋墨教與他的這番說詞卻不能讓舒母取信,本來麼,自家兒子在哪“當差”,她是清楚不過的了。但礙之同叔,有些話現下不好說,只得開了門讓初臨先進來,將同叔硬擋在外。
而初臨這時,忍不住回首遠眺一下,似在尋什麼人。
舒家早年在北村算得上是中等人家,祖上出過一個舉子,到舒母這一代,只出了個裝不滿水的秀才,趕考幾回都不中。
舒母本身除了掉書袋,旁的皆不懂,早年有個能幹的夫郎打理家事,雙耳不聞世俗活,靠著祖產和舒父的精明,日子還算有滋有味。後來遇上時疫,村裡頭的人死了近大半,舒父同初臨的兩個姐妹在那會沒了,最小的女兒舒文雖撐住了,但只剩一口氣吊著。
老話裡說,窮不怕,最怕窮得病。這人總是越病越窮的,待賣到只剩幾間祖屋時,初臨默默跟在舒母后頭,又在風尚雅的挑揀中進了風雅樓。
光陰荏苒,輾轉幾載,祖屋更顯殘破,連帶與它有關的人、事、物,都漸露腐朽。
被晾在外的同叔許是覺得無趣走遠了,沒了他弄出來的嘈雜聲響,皆凝默不語的母子二人,漸感不自在。
初臨且行且撿著話頭,話氣中盛滿小心翼翼:“阿母,小文可有好些?”
其實方才在門口,同叔便說了許多關於舒文病情好壞的話來,再者,他舒家的大門上,那兩個祈求安康長壽“八壽鋪首”看色澤,應是剛安上不久,這些,足以說明。舒母並沒有回答,皺著眉頭嘆聲。
繞過頹敗的影照,初臨本想直奔舒文的住處,可舒母攔下了他,道是舒文剛歇下,別去擾了她。
二人到廳裡“閒話”,舒母厲聲問,“無緣無故回來作什?”隨後緊張地問道:“可是你年紀已長,那裡不欲留你了?月錢可有結算清楚?”
不管怎麼說,都算是緊張他了吧。初臨默了幾默,道:“風雅樓前些天不小心走了水,風爹爹不幸葬在火難裡沒能逃出來,風雅樓算是散了。”他捏著衣角,凝注著自個的腳尖,“先前侍候過的恩客便給我贖了身,還說,還說……”
初臨將話含著嘴裡嚼了幾嚼,最終如是說:“說要抬我進門。”
用的是“抬”而非“迎”,這裡頭的意思便有得琢磨了,迎是風風光光,用在正室迎親禮上的字眼,抬雖也有這個意思,但更多的是指納侍夫或房侍。
以初臨現下的相貌年紀,再想想他是在何處遇的人,舒母念頭就在侍夫跟房侍上打轉了。
她啞著嗓子道:“這些走南闖北的商客什麼沒見過,我兒又不是絕色,今她說愛慕,貪的只是一時新鮮,將你抬進門後,若不受寵了,後院森重,我兒又是個軟綿的,怕不是給那些個正夫揉圓搓扁?”
“我兒今年二十有一,可想過還有幾個年頭留得住女人?女人多貪色,色衰愛馳,阿母不忍你到時獨守深閨啊。”
“聽阿母的,咱不拘是在家修行,還是捐身道觀去,總比踏那趟渾水來得乾淨。平日裡頌經修心,神明看到我兒心誠的份上,不定就讓小文好通透哩。”
“我舒家書香門第,斷無子孫給人做小的理。”
最後兩句,方是至關重要的吧。
初臨將頭再低幾分,嘗試數出腳面上的針腳來。
那一年,阿母也說我舒家書香門第,斷無子孫給人做低伏小的理,當眾拒了村裡蘇員外,可轉身便將他領到縣城裡賣進花樓,只因離得遠,月錢也多,回村同人說他是進大戶人家裡當教養先兒去了。
而今,為了舒家“書香門第”的那塊匾,寧可讓他長伴孤燈。
他想信她是真為他著想,可,信不了呢……
果真被青語料到了……
“好了,你趕了一路,也乏了,收拾收拾,先去歇了,下晌再去看小文。”
不知怎的,宋墨淡笑含寵的模樣便輕輕浮上心頭,初臨眨了好幾下眼,輕喘幾口氣,等心口的隱疼緩解,淺笑地抬首。
音清,聲堅。
“阿母,她會待我好的。”
此時此刻,我這般堅信,她會待我好。未來之事不可知,今時今日情摯真,我想同她在一塊,哪怕日後如你們所言,她不再愛我如今,我亦不悔今日所選。
因,唯今,獨她待我最誠最好。
我,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