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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便在王府窩著,後院裡養了一群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小戲子,沒事還喜歡自己操刀,寫些個不著邊際光怪陸離的本子讓他們拿去唱,興致起來,有時候還特意邀請烏溪過來。
烏溪暗地裡當然對他這種不檢點的生活恨得牙根癢癢,心裡卻也明白,這人眼下無論怎麼荒唐,也都是迫不得已。每每一言不發地聽完,看著那人期待他評價的眼神,也不管是不是要掃了他的興,從來也都實話實說——
“跟哭喪的似的。”
“成天神神鬼鬼的,活似夜貓子叫。”
“什麼,扮相?我不懂,只是覺得那模樣長得活像吊死鬼沒洗乾淨就投胎了。”
見景七被他打擊得直磨牙,發作不得只能訕訕苦笑的樣子,也覺得稍微出了口憋在心裡的悶氣。
讀書好心眼多的人往往太拘於世道,反而想不出太天馬行空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時間長了,景七也發現自己比較無趣,他能想得出來的東西,橫豎也就那麼一套,還不如跑去市井聽書來得痛快。
不幾日,他便又找到了新的玩法,天橋那邊有個算命的半仙,山羊鬍子,支個小攤子,嘴裡跟能放馬車似的,胡謅蒙人的本事一流。景七亂逛的時候偶然路過,瞥見了,竟突發奇想,覺得這個靠嘴皮子吃飯的似乎很適合自己。
於是有一段時間,日日一隻燒雞地蹲在一邊伺候著這位半仙,他長得好,嘴又甜,每日弄那麼一身粗布麻衣,人家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還道是半仙新收的小徒弟,哄了兩個多月,那半仙高興時,不少將坑蒙拐騙的功夫教給他,景七心說,這回自己也算有一技傍身了,日後若真是流落江湖,靠這個好歹也能混口飯吃。
小半年以後出師,不好意思搶了“師父”的生意,師父在城北,他特意尋了個城南的地方,也立了個小攤,舉塊牌子,上書“神機老七”幾個挺飄逸的字,找周子舒要了些易容的東西,往臉上隨意抹了些,把面板抹得青黃青黃,眼皮上貼了東西,倆眼一閉,手裡拿根破柺棍,不熟悉的乍一看,還真是那麼個面有菜色的小瞎子。來了客人必先要搖頭晃腦地忽悠一番,一天下來,有時候一天蹲下來,也能賺上十幾個銅板。
雖不知道他出去幹什麼,不整天和一幫依依呀呀的小戲子廝混在一起,還強迫著自己也跟著看他那不知所云的戲,烏溪總算鬆了口氣,隨即又懸心懸起來,隱約地聽過平安抱怨說自家主子沒事老往煙花之地跑,他雖然知道景七必定是有分寸的,這一日,卻也忍不住跟他出來看看。
他功夫極好,便是和周子舒切磋過招,也不過伯仲之間,景七自然難以發現,只見景七一個人溜溜達達地從王府的側門遛出來,將跟出來的侍衛們給遣回去,然後又專挑京城裡那些個彎彎繞繞的小路走,一邊走一邊在從懷裡摸出個小匣子,在臉上貼貼黏黏,然後拐進一個大雜院,一會又從裡面出來,臨走還樂呵呵地跟人打招呼,背上多了一塊牌子一個匣子。
然後在城南望月河上游的地方,找了棵大柳樹,把攤子一支,小紫貂從他懷裡蹦出來,自己在躥到樹上玩,景七則往樹幹上一靠,此時京城已經入了秋,還是有些涼的,他便蜷縮成一團,雙手攏在袖子裡,抱在胸前,整個人猥瑣得不行,哪還是那丰神俊朗一擲千金、過處惹得京城閨閣四處含春的南寧王爺?
烏溪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在旁邊的小攤上買了一碗熱乎乎的麵茶,端著站在了景七眼前。景七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子抽動了一下,樹上的小紫貂幾步竄下來,跳到烏溪肩膀上,親暱地蹭著他。
景七見了他,也不吃驚,還裝模作樣地拿起他那根破棍子,在地上點點,扒拉到烏溪的腳上,乾咳一聲,慢悠悠地道:“這位公子,測字啊還是摸相?算姻緣還是算前途?”
烏溪把升騰著熱氣的麵茶往他的面前一放,在他對面的小凳子上坐下來。
景七立刻眉開眼笑:“這位公子真是大善人,種善因得善果,他日必然好心有好報。”也不客氣,看來也是真冷得慌了,端起來便喝。
烏溪笑笑:“你做什麼這種天氣還出來,不怕冷麼?”
“梅花香自苦寒來麼。”景七一邊呵著熱氣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再說了,這不也是生計所迫麼。”
那麵茶的碗是大海碗,景七一隻手捧著,時不時地嫌燙換手,吃得不亦樂乎,好像一碗幾文錢的麵茶便是世上最香的東西了似的,烏溪忽然覺得他這裝模作樣的德行也可愛得很。
景七吃得差不多了,這才一抹嘴,說道:“行啊,這位公子好心腸請老七我吃東西,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