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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頓時羞的滿面通紅,心裡如翻江倒海般難過。
安心得意洋洋的一笑,也不再去用言語擠兌他了。手腕一翻將銅錢納入懷中,爾後一把抓住那婦人的手腕將手指搭在脈絡上道:“爹爹常說,受了人家的恩惠要好好報答。別的我也不會,只是自小跟著爹爹學醫。恰好聽小哥說大娘你病了,所以跟著來瞧瞧。”她一邊說一邊心內暗笑——等我瞧好了這婦人的病,你們是不是也該報答報答我。別的不稀罕,先讓我搬進來擠擠住著也就可以了。
那婦人將信將疑的看著安心微笑道:“你小小年紀就會看脈,那可真是了不起的事情了。”
“大娘。你得的是肺癆。”安心轉頭對著那男孩道:“把抓的藥拿來我瞧瞧。
“你胡說!大夫說我娘得的只是傷風咳嗽,吃兩劑藥就好了。”那孩子氣憤憤道。
“咦!我又沒說你娘得了愛滋病,只是肺癆而已,又不是治不好,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安心也氣呼呼的問道。
“我得罪了你是我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咒我娘!”那孩子指責道。在古時候得了肺癆富人家也許好生靜養還能多活些時候無妨,可是窮人家要是得了這個病,也就和得了絕症差不多了。至於安心說的什麼“愛滋病”他壓根也不明白是什麼,反正料想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病。
那婦人在一旁咳了幾聲柔聲道:“襄兒,孃的病娘自己心裡清楚。”說著不禁有些黯然起來。這幾日越咳越厲害,偶爾痰中還帶血,不是肺癆又是什麼?只是可憐這孩子還這麼小,沒把他拉扯大看他成家立業之前自己怎麼忍心就這麼去了。
“娘!可是今兒早上大夫明明說只是傷風咳嗽啊!我都按著藥方給你抓了藥回來,吃了就好了。”他仍是不肯相信。
“你們幹嘛緊張兮兮的?”安心一把從那孩子手裡將藥搶了過來開啟一瞧道:“這藥不行,要換。”
“你別動我孃的藥。”那孩子一把搶了回來氣道:“你不過和我一般大,你又懂什麼了!”
“大娘你最近是不是乾咳,咳聲短促且痰中帶血絲,胸部隱隱悶痛,午後手足心熱,口乾咽燥?”安心也懶得去理那沒腦子的傢伙,直接將那婦人該有的病症一一報了出來。
“是。小姑娘你果然通醫術。”那婦人又咳嗽一陣道。
“嗯。這是肺陰虧虛。放心啦,吃了藥用不上三個月就好了。”安心悠閒閒地道。一面說著,一面也不見外的自行在屋中翻找起來。
“你找什麼?”那孩子一聽這病還治得好,對安心也不那麼敵意了。
“當然是找紙墨筆硯啦!不要告訴我這裡沒有。”安心頭也不抬。
“你等著。”那孩子跑進內室,不一會工功將東西拿了出來往炕桌上一放。
那婦人半躺著微笑的看著他們跑進跑出,不時輕咳一陣,心裡卻不知為何莫名的安定起來。
“天門冬、麥門冬……”安心嘴裡唸唸有詞,抓著筆往紙上寫去。
“這是什麼?歌謠麼?”那孩子一頭霧水。
安心斜了他一眼道:“藥方啊!笨死了。天門冬就是天冬嘛,主治肺痿咳嗽……哎呀,你不要吵!不懂就站一邊好好看著。吵得我都忘了後面是什麼了。”
“……”那孩子明顯有要昏倒的症狀。這都能忘,看來安心這個小大夫實在是不怎麼牢靠。到時方子一定要先拿給藥鋪的先生過過目。
過了一會,他看著安心在那裡吃力的寫著字,實在忍不住了道:“你的字太醜了。我來寫吧。”
“你說什麼!”安心狠狠瞪了他一眼。好歹自己從前也參加過書法大賽(幼稚園的),只不過是因為繁體字寫的時候要想想才能下筆,所以寫的不流暢而已。
“沒什麼……不過,我看還是我來寫吧。你累了這麼半天也該歇歇了。”這小孩開始拍起馬屁來,他實在是害怕安心鬼畫符出來的東西沒人看得懂。
“那好吧……”安心將筆遞給他,正好,自己總是不習慣端著毛筆寫字,手都酸了。這下省事了,將用藥用量念給他聽也就是了。
等他寫完,安心拿過又瞧了一遍,字跡倒也淳淡婉美,只是不想誇獎他,便嗤笑道:“你的字也不怎麼樣啊!”
正在此時,門外有人叫道:“蔡襄,你在屋裡麼?”
那孩子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安心站在屋裡頓時呆住了。蔡襄!蔡襄!與蘇軾、黃庭堅、米芾並稱宋四家的大書家,被自己說的一文不值!但他不是福建仙遊人麼,怎麼會在東京?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