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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球嘖嘖稱奇:“講究,真講究,定是有錢人。”

陳青口打了一個哈欠,搖著手中破扇子,踱著小碎步,去後廂睡回籠覺去了。

* * * *

小球將陳青口生拉硬拽扯下床,他緊緊地閉著眼,死死地抱住床帷喊爹孃。

小球喚他:“掌櫃的,別睡啦,店裡鬧賊啦!”

陳青口亂罵:“你才是賊,你們全家都是賊!咱店裡哪來的賊,誰敢在咱店裡做賊!”

等小球打水來給他洗臉漱口,他才稍事鎮定。

換上湖綠色的褂子,搖著破扇子,一步三回頭,踱到前廳。

那小書童正在人群中撒潑:“我不管!嗚嗚!你們這裡鬧賊!嗚嗚嗚!賠我們的銀兩來,嗚嗚嗚嗚!不賠就告上官府!”

陳青口單手執扇,拉開架勢,字字珠璣,語重心長:“小兄弟,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我這裡開著店門做生意,你的銀子自然你最清楚,是不是?我看你主僕二人穿得人模狗樣,想不到是倒打一耙的落水秀才。哎~!做人難,哎~哎~做好人更難。”

小書童恨不得撲上來咬他一口:“嗚嗚,我家公子,嗚嗚嗚,銀兩丟失後,一急一氣,一病不起啦,嗚嗚嗚嗚,別的不說先給請個大夫。”

陳青口直呲牙“哎呦哎呦”。他心疼,一聽大夫兩字,他從來是心疼。彷彿聽見銀子叮叮噹噹落入他人口袋的聲響,這怎不叫他心疼。

提起碎褂子的下襬,蹬蹬蹬往樓上走。他要看看這個病人到底病得咋樣。

地字一號房,陳青口一隻剛腳踏進去,就有明晃晃的長劍架在咽喉處。他合作地帶上了房門,將領口處的扣子剝開一粒,露出白皙的面板,示意對方別捅壞他的衣服。

那公子哥冷笑:“瓷公雞陳青口果然名不虛傳!”

陳青口還有時間客套:“哪裡哪裡,兄臺過獎!”

公子哥也不多費唇舌,伸出手,念:“銀票呢?賣雞的那些銀票呢?”

陳青口暗忖,俺終日打雁,也有被雁啄眼皮的時候。

從胸口摸出二十張百兩銀票,對著燭光又數了幾次,疊平捋直了交給那公子。

陳青口有一句無一句還在瞎掰:“請問兄臺多大?怎麼稱呼?看你也不過是十六七,吾與兄臺一見如故,年歲相仿。不如留下喝杯水酒。說不定還能義結金蘭,傾蓋如故。”

那公子聽得耳根煩躁,索性瞧準後脖子給了一掌,將他拍暈在床。

門上咚咚咚兩長一短。然後吱地開了。

小書童壓低了嗓子:“公子,都妥了?”

屋裡的白衣公子點頭:“妥了,這下子盤纏算是有了,清風,你去準備乾淨袍子,再備些乾糧。換掉溼衣好啟程。”

陳青口又開始心疼,燒兩桶熱水要一捆乾柴,還有這乾糧,這乾糧莫非是自家廚房的精粉紅豆沙包子和蔥油芝麻餅?他還沒吃晚飯呢,饞————!

小二敲門:“客官,您的熱水燒得了。”

白衣公子弱弱地應了一聲:“擱外頭,你歇著吧,清風會來伺候。”

書童清風夾了一大包東西返進屋,陳青口在第一時間聞見蔥油芝麻餅的誘人香氣,更可惡的是,還有紅燒雞架和辣味鴨脖的味道摻雜其中。他咬牙他切齒,他咒罵這倆人遲早被隔壁村的餘寡婦相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書童服侍白衣公子解衫,冷不丁伸手來探陳青口的鼻息。道:“公子,這廝留著幹嗎?半死不活的,不如。。。。”比了一個斬草除根的手勢。

不如你老子的!陳青口暗罵。

白衣公子笑:“清風,你這是做什麼?盜聖曾有訓話,姦殺人命絕非吾道。”

如果可以,陳青口想摸摸鼻子,他們沒事提他爺爺做啥。他爺爺每天佔茅坑的時候才會說這句,啥時候成行業操守了?

清風轉了轉他水汪汪的小眼:“公子,盜聖的孫女真的揭了皇榜?”

“這個,聽說有此事,只是到了京城才能查實。”

陳青口徹底無奈了,他爹媽為老不尊,什麼時候給生了一個妹妹?

清風移過大木盆,往裡注入熱水,用手試了溫度,又添了些。

白衣公子解開束髮紫金帶,褪下里衫,由小書童服侍著香湯沐浴。陳青口很哀怨,自己長得決不算醜,可無論穿不穿衣衫,都比不過這位。同樣是爹媽生養,瞧人家,袒露出清瘦筆直的背脊,膚色光潤,在水霧中顯現,仿若一幅上好的丹青。陳青口要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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