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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咽回淚水,冷聲質問:“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週轉在那麼多人身邊,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助他一臂之力。
朔月睜開微合的眼眸,因著重傷眉心微蹙著。他忽然勾唇一笑,“朔月謝你。”然後不等她反應,快速拔下一支箭,又極快地戳進了胸口。鮮血如注噴湧而出,她的驚呼壓在了嗓子口。
那些從他身上流出的血瞬間染紅了她的雙眸。
“傾城,夠了嗎?”
她捂著嘴說不出話,眼淚不斷地落下。
見她不說話,朔月掙扎著動了一下,而後……又是一箭。
“夠了!”她終於大撥出聲,歇斯底里地哭喊著:“夠了,我說夠了,你滿意了?”
朔月不說話,其實他也快說不出話了。毒素擴散,加上失血過多,眼前漸漸什麼都看不清。他甚至想,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傾城抖著手將藥丸倒出,湊到他面前,卻見他掙扎著要伸手來擋。
“是我自己要救你的,不要你還。”傾城哭著說,“你快吃了,我求你,求你。”
然而這個男人的心是有多冷,那手始終擋在她的面前。她無法,只得強硬地點了他的穴,將藥丸塞進他口中,又強迫他嚥下。
為他處理好傷口,她終於癱坐在一邊,眼淚像是怎麼都流不盡。
她雙手抱膝,頭埋在臂彎裡,髮絲上沾著血凌亂地糾結著。她傾城……從沒這樣狼狽過。
她喃喃出聲,卻不知道是說給誰聽。腦中想起初見他的情景,芙蓉花開得正好,她聽見喧鬧聲,從屋裡出來,只因著她聽說江湖有名的兩位公子來了。
華衣如雪,似妖若仙。
那卓然的姿態,只一眼,她就毒入骨髓。
“第一次遇見你的晚上,爹爹死了。我當時根本不知道怎麼辦,聽說能跟你走,我便丟下了偌大的家不管,隨你走了。你讓我到紅韶坊做花魁,我也不怨。”她墮落風塵,那麼皇帝便不能讓他嫁給六皇子,他說他需要她的幫助,她就飛蛾撲火,饒是外面流言漫天飛,她也不管。
“後來,那件事,她受了重傷。你雖然沒怪我,讓我去了皇宮。但我知道,我到底是失去了什麼。我那麼盡力地想要挽回,然而……還是錯了。”
“我不懂,她從不信你,甚至與你爭鋒相對,你為什麼還是……”眼底只容得下她。
“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嗎?”她低笑出聲,“所以,我暗自謀劃了一齣戲。我讓他們以為能開那地方的是無痕,樂家大小姐。果然,司空宣去告訴了蕭銘,而你們也到底去了朝鳳宮。”
朔月閉著眼,心揪成一團地難受。他和無痕夜探朝鳳宮,他怕萬一出事宮中沒人接應,便告訴了傾城。傾城雖然是關鍵之人,然而找不準尊天令真正的藏處,也是無法。皇帝命懸一線,他必須要趕在正式遺詔公開之前,找到那最後一枚令牌,以尊天令的權利登基。只要一登基,便是佔到了先機,到時即使有人不滿,他也不會太過被動。不到萬不得已,他根本不願意發動戰爭。
然而,他算計了所有,唯獨沒有算透一個女人的心思。他心底的後悔,沒人知道。其實,他至始至終,對那個人,都是防著一份心思的,即使……他們曾經頸項相交。
朔月艱難地伸出一手掩住面,到底是走到了最後一步。
傾城仍在說:“我當時只想著她死,我真的沒有想到……”
…
三日後,小樹林。
驕陽似火,天氣很好。
朔月、御乘風、子悠、逍遙能到的人都到了,他們站在一邊,等待著兩個女人之間的較量。
子衿一身黑色短打,頭髮梳成馬尾垂在腦後,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半刻鐘後,湖面波動,一身素衣的女子踏水而來。
兩人對面站著,均是蓄勢待發的樣子。
傾城朝他們幾人淺淺一笑,那笑映著金燦燦的陽光明亮的有些晃眼,卻又淒涼的讓人不忍直視。
御乘風不由的想起那日的景象,重傷的朔月醒後,這位長得傾城傾國的女子奔進屋來,眼淚凝成了線珠。然而,朔月只輕聲說:“你走吧。”
他不太明白,只得站在一邊瞧著。
卻聽女子說道:“我不會離開的。”
朔月閉上眼不再說話,她走到他面前問他,這裡可有僻靜之處。他點頭,女子回頭對床上的人說道:“我會等,等你願意見我,然後我們做一個徹底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