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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古寺聞敲鐘一般的寂寞好聽。

這馬蹄聲對冷血而言,絕對是個錯誤,絕對是個無可彌補的大錯。

一個令人駭怖莫已、他媽的倒了八輩子楣才聽見遇上的錯誤。

因為在月下,馬已近前。

人已出現。

月下有人。

人在馬上。

馬是駿馬。

人清俊,唇紅齒白,月明風更清。看他的樣子,有點象是一尊研玉粉妝的、女扮男裝的菩薩。

他當然就是“薔薇將軍”。

於春童。

——一個象在春天裡才會出現的金童。

“是你。”溫約紅既然寄居在驚怖大將軍的地盤,對這名近年來大將軍的寵信心腹自然也不陌生,他由頭至腳的把對方好好端詳了一陣子,“四房山上多年未聞馬蹄響了。” “是我。”於春童一見溫約紅,馬上下馬,憂形於色的說:“我這次的蹄響是為了個不快的事情而來的……”

一邊說著,一邊遊目“發現”了屋內的情景,頓時象鼻孔裡鑽入了一條蛇似的,變了臉色,跌足嘆道:“糟了,糟了!大錯已鑄成,我這次打馬來遲一步,真是個他媽的失誤!” 溫約紅見於春童又捶心,又捧頭、又頓足、又搓手的,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這個姓冷的傢伙,是個喪心病狂的傢伙!”薔薇將軍氣咻咻的遙指屋內力掙難起的冷血罵道:“他潛入鄰近的老渠鄉,殺害了十七名要聯名上書諫言的太學生,受了傷,中了毒,卻誆得好些人為他到處求醫,連小刀姑娘、小骨公子也給他騙得團團轉!現在看來,我看……我怕……”

他似氣憤得說不下去。

溫約紅一掌拍開酒埕子的泥封,仰脖子就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

他一向身邊都有酒。

不是三缸、三壇、三埕,就是三瓶、三壺、三杯,總之是一定有酒。 好酒。

——不過,現在他喝酒的樣子,象是在飲血。

痛飲仇人的血!

“你的馬蹄聲真的來得他媽的忒也太遲!”溫約紅紅著眼望著於春童的臉,“我要殺了這淫徒,替八九、蟲二、三罷報仇!”

於春童道:“就算你不殺他,我也非得要除此惡徒不可!”

溫約紅抱著小酒埕,往微微蜷曲著的小刀走去。

於春童有些愕然:“你……”

溫約紅說:“我平生只殺惡人,不殺錯人,看來小刀姑娘只是穴道給封住了,我得先問問她,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於春童忽然嘆了一口氣,道:“就請溫公子在手刃惡徒之後,也來救救我的馬。” 溫約紅奇道:“馬?你的馬有什麼事?”

於春童拍拍馬鬃,很感慨的說:“我的馬伴我走遍天涯路,本待他日返鄉做歸人之時,也能騎著它回去……但它在路上卻中了‘毒手魔什’的毒,我怕……”

於春童的人跟溫約紅,只面對面的站。

馬離溫約紅就更近一步。

小刀則在屋裡。

不管冷血或小刀,跟溫約紅都有一大段距離。

溫約紅一聽是毒,這是他的“老本行”,雖然不至於先為馬驅毒而後替小刀解穴,也會“情不自禁”的伸首向馬首探了探,看它中的是什麼毒。

就在他探頭往馬臉注視之際,在屋裡的小刀和冷血幾乎一齊叫出聲來: ——不要!

(毒!)

(當日冷血就是這般中了計!)

(中了毒!)

(中了薔薇將軍的毒手!)

就在他一探首之際薔薇將軍果然揮刀斬馬血濺迸噴!

五十二、我不是歸人,我是個鬼

血是美麗而殘忍的動物。

血是一種盛開便謝的花。

血是刀光的戀愛。

血是無法按捺的付出。

血是痛快——痛而後快。

這些譬喻和形容,看似不通欠妥,但在這一霎間,血花飛濺,大殺大傷,絕對是真而且確。

血。

薔薇將軍一刀砍下了馬首。

——砍得乾淨利落。

看他的出手,恐怕至少要砍過一百五十匹好馬才會有今夜的老練完熟吧? 小刀目睹他第二次斬馬。

——第一次斬馬,為的是對付冷血。

第二次斬馬,物件成了溫約紅。

猝然間,就算連溫約紅這樣的高手,至少也具備三個原由,使他絕對避不開去: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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