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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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一點感情也沒有,而且聲音沉沉、鬱郁、悶悶的,話象在地底裡發出來。 小刀溫婉的說:“請你治病。”
蟲二大師馬上就說:“我不治病。”
小刀仍然央求:“他中的是毒。”
蟲二大師臉上的白堊似又要裂開了:“哪門子的毒?”
小骨搶著道:“是老字號的。”
蟲二大師立即道:“不治。”就要把門掩上。
小刀這時就說了這些話:“大師,我認識京城裡一位青樓名妓,結為異姓姊妹,她很有本領,外號叫‘老天爺’,姓何。她在風月場所長了,識得一種法子,能把一些什麼不乾不淨古里古怪的病,從什麼地方來,就從什麼地方收回去。她還善於琴棋詩書畫,六藝皆精,我就跟她說過了,我有一位風流倜儻的好叔叔,改天會去看她。大師,侍您有閒情下山時,讓我為你們引見引見,好嗎?”
蟲二大師聽了,那兩隻埋在厚坭裡的眼頓時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芒來: “真的?”
他居然有點激動。
“當然是真的!”
蟲二大師伸手一抄,把冷血扯了過來,掀開他的衣襟,馬上就找到那最惡形惡相的傷口,登時臉色大變。
沒料,那傷口卻似惡作劇似的,呼地吐射出一線膿汁,直取蟲二的面門。 蟲二大師反應極快,右手衣袖一攔,已擋住了那膿汁,他左手中食二指駢指,迅速自袖子上端劃了一圈,那衣袖便像刀裁似的落了下來,他一腳挑起,將那沾了膿汁的衣袖,裹著幾顆石子,一齊踢落到屋左旁的泥淖裡,直沉下去。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語音更堅決了:“這種毒,我不能治,非我可以治!” 一面說話,一面把冷血拖入屋內,抓住冷血那隻給蚊子叮過一口的手(現在傷已轉入身上,手背已毫無傷痕了),往那養著魚的冰塊就是一按。
只聽冷血悶哼一聲。
然後蟲二大師把冷血“拋”了出來,梁大中、但巴旺連忙接住,只見冷血那隻手紫紅一片,像給灼傷了一樣。
但巴旺怒道:“你……這算什麼治病!”
蟲二大師仍只說那一句話: “不治了,不治了。我沒有‘一元蟲’,我不治了。”
這一次,他還砰地關上了門。
但巴旺火大了,他想踢開門衝進去。
梁大中抓住了他肩耪。
但巴旺一衝不去,再衝也是衝不開,到第三四衝時已是好勝心強,立意要跟梁大中比比功力。
梁大中不想跟他意氣用事下去,只好放手,但巴旺收勢不住,真的就撞向暗房之門。 眼看但巴旺的身子就要撞在門上,陡然,門又慘叫一聲開啟了,那象滿臉塗上白堊的蟲二大師又驀然出現,只陰風陣陣的問了一句:“你又要我毒掉你另一片眉毛?” 但巴旺一聽,魂飛魄散,半空一個翻身,連打三個筋斗,遠遠落下,還用手緊緊按住另一隻完好的眉毛,牢牢的閉著口。
蟲二大師寒著眼巡逡了全場一遍,彷彿給他眼光觸及的不成冰也得變黑。然後他才拋下了一句話: “找溫約紅試試看吧。”然後又關上了門。
關門的時候,那門發出的聲音開門時有點不一樣。
開門時像一聲慘叫。關門時是一聲慘笑。
四十、愛之病,恨之病
但巴旺怒不可遏:“他怎能置別人生死不理……就這樣掉頭而去呢?”說著又想去踢門。
梁大中勸他罷手:“我看他不是不想治,而是治不了。”
但巴旺走前幾步,摸摸眉毛,又撫撫已經沒有眉毛的眉,悻悻然的說:“要不是你們拉著我、勸著我、阻著我,我早已把那老而不死的骨頭一根根拆下來當筷子使了。” 小骨沒好氣的道:“去呀,誰拉著你了?”
但巴旺的一張黑臉,登時黑裡映紅,怒道:“你……”
梁大中忙岔開話題:“看來,剛才‘心房’的八九婆婆和現在‘暗房’的蟲二大師,對兩位都很尊敬,恐怕還不止為了令尊之故吧……小刀姑娘的話,有些我還沒聽懂呢。” 小刀幽幽一嘆,說,“梁先生果爾明察秋毫。八九婆婆在四十年前的‘長安浴血’裡,同行八十九名同門俱在斯役喪命,八九婆婆雖得以倖免,但溫家的人卻很鄙薄她。他們一家講究‘戰死光榮,敗逃可恥’,所以把她逐出‘老字號’……”
但巴旺覺得這件事也關他的事。
“可笑啊可笑,”他行吟似的說,“寧可要烈士,也不要活人!戰死了有什麼用?活著的才有作為!竟有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