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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震東自少年時起,就是個太過認真的人。
他練武起來是沒日沒夜的拚命三郎,簡直到了傷了筋骨也無所謂的地步。這樣的性格源自於他的出身,高震東是武當山上一個專司廚房膳食的雜役之子,因為被上代掌門賞識其習武之心猶重派裡他人,特別破例將其納入門下,原意是想藉著這出身寒微的孩子,刺激一下被大弟子張鎬帶壞的一眾弟子們。
也不是說張鎬有多麼品性不端、幹了什麼壞事,事實上,武當的大弟子是本門裡百餘年來被譽為最有天份、最具領導魅力之才,只是他仗著己身出類拔萃之能,老是想盡辦法偷懶,己身疏懶也罷,偏又是個受人崇拜的,溫和大方善結交的個性受到整個武當上下年輕弟子的歡迎,弟子們遇墨者黑,大受影響之下,不全心學武,反而流行起「培養其他人生興趣」起來。
高震東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掌門諄諄教誨,切不可受那大師兄影響,誤了習武要事,要做整個武當的表率,讓師父舒心。
還只有十歲左右的他對這個未曾謀面的大師兄打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好感,所以在第一次見面時,還對這個明明年紀比他大上一輪,個子卻還跟他一樣高的矮子師兄很是不以為然。
就是這個人讓師父這麼苦惱嗎?小小的高震東充滿敵意地想著,有的人天生就擁有比人更好的機會,所以不懂得珍惜。而自己,好不容易獲得了這樣的機會,他才不會讓這些拱手讓人!
於是他拚了命的、像塊海綿一般快速修習,武當功夫博大精深,歷史悠久,就算他一天十二個時辰連睡覺都捨不得的練,想要追上大師兄,也不是容易的事。他的起步已經比別人更晚,只能靠著苦練再苦練,努力再努力。
他並不是個天資聰穎的孩子,他只是有認準了就會死命鑽進去的牛鼻子脾氣。
有別於他對大師兄的莫名競爭意識,張鎬對他卻是開啟始就友善至極,每回見到他在紮馬步或是走八卦掌,總是會笑嘆著對他說:「小東,我實在太佩服你啦!」
時間久了,高震東自然也越加和其他師兄弟們熟稔起來,也瞭解到,大師兄跟他初時想像得完全不同。師父那責怪似的言語,是用著無奈而又寵溺的口氣的。
大師兄,其實是整個武當的驕傲。
武當的代理掌門從回憶當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站在了那個小宿舍門外。
他感覺得到屋裡還有人,但不確定是不是那個讓他又是厭惡又是念念不忘的糟老頭子。
和回憶當中那個風采熠熠的人物實在連結不上,可是……仔細一想,這或許正是那個大師兄會做的事!
他呼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不知怎地有些緊張,敲門的時候,甚至擔心那個人會不會為了逃離自己而乾脆破窗而出。
不過這麼戲劇化的場景並沒有出現,一個瘦小的中年男子,為他開啟了門。
「呃,您是?」
「我找張鎬。」
中年人自然是佟方無疑,他雖然內力盡失,看武林高手的眼力卻不會退步,一眼便能判斷此人武功之強,不亞於古今館諸君。
不過,他無法判斷這個人究竟是朋友還是敵人。說是朋友,這一臉肅穆的樣子,實在不像是來訪友的;說是敵人,又顯得太有禮貌了一些。
「稍等。」他點點頭,回頭走了進去,將高震東留在門口。
門虛掩著,白髮的武當代理掌門掌力微吐,那門就像是自己有生命似的打了開來。這房子並不大,若非人是待在最裡間的廚房裡,應可一眼看透。
他當然不是故意要偷聽裡間人的對話,到他這個程度的高手,就算你不想聽,化自然也會傳進你的耳朵裡。
「老張,有人找你,一個叫高震東的。高手。」
「哎哎!?你、你去打發掉~」
「欸?我去打發,難道是你的仇人?」
「……不是~我才不認得他呢。」
「難道是債主?」
「…………」
「原來是債主啊……」
「胡說八道什麼啊你!」
「欠錢還錢是天經地義之事,你堂堂一個武當高手,可不會連魔教之人都不如吧?」
「你閉嘴不會有人當你是啞巴!」小老頭的聲音氣急敗壞地,「唔唔這裡有沒有後門啊啊……」
「張鎬。」
他行步無聲,瞬時已經站到廚房的門口,「你還要逃到什麼時候?」
小老頭身上還繫著心愛的海綿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