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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玉環打量著那架琴,奇道:“我看你也是剛開始學琴,怎麼會有長樂坊出產的名琴?而且看這成色,起碼有二十年一生,初學者實不該以這琴練手。”
“姐姐果是神人!”青年恭敬一拜,“實不相瞞,我只在小時候跟娘學過幾天琴,今日是因為思念我娘,所以才妄動此琴,希望能重溫我娘教我時的溫馨。”見楊玉環露出探究之色,青年臉上泛起一絲悲切:“這琴是我娘留給我的,平日一直細心收藏。不過今日是我娘忌日,所以拿出來撥弄,以寄託我對孃的思念。可惜這琴當年在我娘手中,彈出音色如同天籟,到了我手裡卻怎麼也不成曲調,真後悔當初沒跟我娘好好學學。”這話也不完全是瞎編。他年幼時也確實隨母親學過琴,他母親也確實已經過世,所以這話說來情真意切,不容人不信。
不用說,這青年自然就是別有用心的任天翔。
聽了任天翔的解釋,楊玉環心下釋然,頓為他的孝心感動。任天翔見狀小心翼翼地道:“神仙姐姐一定也精通音律,能否替我奏上一曲,以表達我對孃的思念?”楊玉環正待推辭,侍兒卻在一旁慫恿道:“姐姐就彈上一曲,讓這沒見過世面的傻小子,知道什麼才是天籟之音。”名琴當前,楊玉環也不禁有些手癢,見這少年神情殷切。她便半推半就地點點頭:“我試試看,很久不曾撫琴,只怕已經手生了。”
侍兒連忙將亭中座椅抹淨,這才請她落座。但見楊玉環手撫琴絃靜默良久,然後才輕輕撥動琴絃,音符如一顆顆珍珠,從她纖纖十指間從容進出。楊玉環的琴技只能算嫻熟流暢,遠沒有達到高絕境界,不過也足以令任天翔心旌搖曳,在心中連連讚歎:乖乖,比當年宜春院的當紅姑娘也差不多少,她要到宜春院去坐檯,必定是當仁不讓的頭牌,全長安,不,整個大唐的有錢人,恐怕都要排著隊道宜春院捧場。
楊玉環只是專心撫琴,哪知道他的齷齪心思。一曲未了,任天翔已是熱淚盈眶,不等餘音散去,他已一拜到地:“多謝神仙姐姐,讓我再聞天籟之音。這琴聲與我娘但年幾無二至,總算讓我得償心願!”
侍兒笑道:“你這傻小子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居然能讓我們貴……姑娘親自為你奏琴。你要真心感謝,就將這琴送給我們姑娘吧,這琴留在你手裡真算是明珠暗投了。”任天翔大喜過望,連連點頭:“這琴在神仙姐姐手中,才算是遇到明主。若能將此琴獻與神仙姐姐,是我一生最大的榮幸!”侍兒故意調侃道:“這琴怕是要值不少錢,你捨得?”
任天翔急忙表白:“今日能得見神仙姐姐,那是我天大的幸運,能將此琴奉獻給姐姐,更是我莫大的福分,有何捨不得?”
楊玉環悄悄擰了侍兒一把,對任天翔笑道:“這琴是你娘留給你的遺物,我怎敢接受?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你的好意我心領就是。”
任天翔還想再說,侍兒已笑道:“這琴在你眼裡雖珍貴無比,但在我姐姐眼裡卻不值一提。所以你也不用在客氣,我姐姐是不會要的。”
任天翔滿是遺憾地收回琴,神情略顯尷尬。楊玉環見狀笑問:“你是哪位師父的弟子?道號怎麼稱呼?”
任天翔吶吶道:“在下、在下是觀主宮妙子師父的弟子,道號、道號慧聰。”楊玉環見她吞吞吐吐,奇道:“看你言談舉止,不像是出家多年的有道之士啊,新來的?”
任天翔忙到:“不敢欺瞞神仙姐姐,我其實不是出家人。那個慧聰的道號,也是觀主臨時給我取的。”見楊玉環與侍兒皆露出探究之色,任天翔急忙解釋道,“我原本是來太真觀為早逝的爹孃做道場,哪想觀中近日有貴人到訪,聽說好像是當今皇上最為寵愛的楊貴妃,所以觀主就讓我暫時扮成道士,以免驚擾了貴妃娘娘。我這個道士其實是假的,讓神仙姐姐見笑了。”
楊玉環與侍兒對望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忍俊不禁的笑意。侍兒對任天翔調侃道:“你見過貴妃娘娘嗎?她漂不漂亮?”任天翔傻傻地搖搖頭:“我沒見過,只聽說她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不過我想她再漂亮,最多也只是凡間第一,沒法跟神仙姐姐相比。”楊玉環與侍兒不禁相視而笑,侍兒促狹地問:“要是貴妃娘娘跟我姐姐一樣漂亮呢?”任天翔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凡人怎麼能跟神仙相比!她要有神仙姐姐一半漂亮,以後我就……我就……”“你就怎樣?”侍兒故意追問。
“我就給她當牛做馬,一輩子都任她打罵役使!”任天翔一本正經地道。
“那你可要記住自己的話,別到時候反悔!”侍兒還想繼續逗這傻瓜,卻被楊玉環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