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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翔見他說話時目光左顧右盼,不由笑道:“大師可別忘了出家人不打逛語的戒律啊。”菩提生有些驚訝地打量了任天翔一眼,道:“實不相瞞,佛爺是夢見我佛在沃羅西受惡魔欺壓,佛門弟子受愚民凌辱,才要去沃羅西光大佛門正法,助我佛門弟子脫此危難。只是此去沃羅西要翻越渺無人跡的崑崙,僅靠佛爺自己是萬萬不能,所以佛爺一直在此等候一支翻越崑崙去沃羅西的商隊。”
任天翔有些驚訝:“你怎知道會有商隊翻越崑崙去沃羅西?”菩提生嘿嘿一笑:“趨利避害是人之天性,由於田越崑崙進人沃羅西可少走一大半路程,在此大利麵前,必有商隊會挺而走險。所以佛爺必然會等到南下的商隊,不過今日遇到公子卻是緣分。”任天翔越發驚訝於對方的眼光和頭腦,幸虧他是和尚不是商人,不然倒是個強勁對手。聽他流利的唐語中帶有一點長安口音,任天翔笑問道:“大師去過長安?”菩提生點點頭:〃佛爺生
在泥婆羅,在天竺那爛陀寺學習佛法,中年後遊歷過不少地方,其中包括東土的兩大佛門聖地五臺山和白馬寺,長安也曾小住過幾年。〃
任天翔聽他在長安住過,頓覺有幾分親切,暗忖也不怕多個人吃飯,枯燥的旅途中若有人聊聊長安風物,也可聊解思鄉之苦。想到這他笑道:“帶上你沒問題,不過路上你可不能給我添亂。亂拿東西擦屁股這樣的事,可千萬不能再幹。”菩提生怪眼一翻:“也只有玄類的手跡才配給佛爺擦屁股,你有嗎?”
“我沒有。”任天翔老老實實地答道。他早已發覺這瘋和尚雖然看起來瘋瘋癲癲,可說起話來卻條理分明,甚至暗藏機鋒,決不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那你還怕什麼?”菩提生說著看看天色,“你還不上路?莫非要等到天黑再走?”說完率先而行,竟有反客為主之勢。
“這個瘋和尚,路上定會給咱們添亂,還是將他趕走吧。”褚然在一旁小聲提醒任天翔。“我看這和尚有趣得緊,路上有他說笑,倒也不怕枯燥。”小澤少年心性,自然喜歡旅途中有人調侃逗趣。
任天翔對褚然笑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路上多個人說話也熱鬧些。讓大夥兒加緊趕路吧,咱們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褚然無奈點點頭,示意商隊加快步伐。一行人尾隨著嚮導巴扎老爹,慢慢走人崑崙山中。此時已是深秋,山中秋風蕭瑟,樹葉凋零,遠處的山峰更是白雪皚皚,險絕孤高,似乎有種與天相接的錯覺,令人不禁望峰興嘆。
黃昏時分,商隊透過了唐軍最後一道哨卡後,在一處避風的山谷中停了下來,褚然一面指揮夥計紮下帳篷、餵養牲口,一面讓褚剛和小澤生起髯火。
他曾是走南闖北的行商,這些雜事沒人比他更在行。
髯火生起,簡單的飯菜很快就冒出熱騰騰的香味,大家圍坐在髯火旁,一面吃飯,一面談論著想象中的沃羅西女人。除了巴扎老爹和崑崙奴兄弟,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去沃羅西,對沃羅西充滿了好奇和嚮往。
吃過晚飯天已黑盡,褚氏兄弟去營地四周巡視了一圈,確信沒有什麼不妥後,才安排人手輪流守夜。任天翔第一次去一個既神秘又陌生的國度,興奮得難以人眠,看看同帳的小澤早已熟睡,他披衣而起,悄悄鑽出帳篷。
帳外席地而臥的崑崙奴兄弟立刻翻身而起,警覺得就像是兩隻黑豹。任天翔示意二人不用緊張,繼續休息。他環目四顧,發現除了在樹上值夜警戒的褚剛,還有一個身影在簧火旁盤膝而坐,仔細一看,卻是那瘋瘋癲癲的菩提生。此刻他正閉目打坐,眉宇間隱然有幾分寶相莊嚴的味道,哪裡還有半分瘋癲模樣任天翔踢手跟腳來到他劉面,只見菩提生唿吸細微,渾身紋絲不動。就在任天翔以為他已經人睡,正要悄然離開時,突聽菩提生淡淡道:“坐下,佛爺有好東西給你。”任天翔依言坐下,笑問:“大師還沒人睡?”
“佛門秘法,醒即是睡,睡即是醒,睡不睡又有什麼區別?”菩提生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破舊殘缺的冊子,遞給任天翔道,“你小子真是走運,憑空得了這麼大個便宜。”“這是什麼?”任天翔好奇地接過冊子。冊子是本手寫的經書,模樣古舊殘破,似乎已有些年月,封皮已不知去向,中間甚至還有被撕去的痕跡。他信手翻了翻,在內頁中看到有“法華經”三個字。任天翔曾經為高夫人抄寫過佛經,對《法華經》依稀有些印象,知道它是佛門常見的一部經書。
菩提生臉上閃過一絲詭笑,再沒有半點寶相莊嚴:“這就是佛爺拿來擦屁股的龍興寺鎮寺之寶,玄類大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