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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絕不是事實。
兩天之後,他親自來到曾經的戰場,看到滿地的瘡痍,以及醫療部隊認定希尼爾和拉斐爾因爆炸而沒有留下屍體的報告。
坎特幾乎是沒有什麼表情的,他像往常一樣指揮屬下重新進行戰略部署,他冷靜,鎮定,睿智,頑強。
好像什麼事情,都不能撼動他的內心,因為他是帝國最鐵石心腸的中將。
坎特的感染力是帝國最高的等級,這也說明了他有多麼的難以被打動,多麼輕易的可以操控感情,那時候,幾乎所有屬下都是以他為倚靠的,以他為心中最堅強的後盾。
無論是軍官,士兵,在他們心中,任何人都可能被殘酷的戰爭擊垮,但是坎特中將,那個冷峻又高大的年輕指揮官,他彷彿是一座活的戰爭尖碑,屹立在戰場上,永遠都不會倒下。
可是,坎特自己卻清楚。
他完了,只是一個會活動的人型機器,只是一個拒不相信現實的懦夫。
無盡的懊悔,和對自己的憤怒,他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獄裡一樣。
他有時候會夢見他們。
在夢裡,希尼爾和拉斐爾勾肩搭背,說說笑笑,他們兩個是那麼好的朋友,每次見到這兩人無比的親暱,坎特心中都會泛起一股又酸又澀的情緒。
在少年時代,他認為只不過自己看到拉斐爾那廢柴居然也有了朋友,而他的朋友還是個賤民,自己看不過去罷了。
後來,他和希尼爾有了爭執和誤會,希尼爾露出那種莫名的,好像很傷心的表情,讓他心中一片茫然。
一直過了很久,坎特才恍然明白自己的茫然和困惑,因為當希尼爾示弱的時候,他的表情和拉斐爾小時候被自己欺負的時候,非常相像。
只是長大了的拉斐爾越來越貧,再也不怕他了。
時間越來越長,坎特對希尼爾的印象漸漸改觀,見到這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心情變得更加微妙。
他有時候想要破壞兩人之間的這種友誼,有時候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很羨慕這樣的友誼。
……
“少爺喜歡的人是希尼爾吧?”
坎特最得力的手下,克斯曾經啟發他:“少爺不是最看重希尼爾了嗎?難道少爺對他們這麼關注,不是因為喜歡希尼爾,而是喜歡拉斐爾少爺嗎?”
當克斯說他喜歡希尼爾的時候,坎特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不覺得很高興,也不覺得很生氣,只是有點驚訝。
但是當克斯說到後面那一句,說他喜歡拉斐爾的時候,他幾乎要從椅子上蹦起來怒吼了。
誰會喜歡那家夥!
可是為什麼自己總是對這兩人心存芥蒂呢?
他不喜歡自欺欺人,在軍校,他甚至曾經派人跟蹤希尼爾,而且對於希尼爾的出色和特別,沒法不承認他的優秀。
其實坎特關注希尼爾的原因很簡單,在希尼爾身上有一種他欣賞的精神,百折不撓。
希尼爾作為一個賤民,敢於向他挑戰,而且總有辦法走在別人的前面,他堅強,勇敢,頭腦也不笨,特別是在格鬥技這方面,希尼爾陰差陽錯的沒有感染力,以至於根本不受坎特感染力的影響,能和坎特斗的旗鼓相當,這在坎特從小到大的夥伴中,是從來沒有的。
兩人從認識開始,是敵人,漸漸的,坎特覺得他和希尼爾有點像那種小說故事中的,對手,也是朋友。
坎特是真心的想和希尼爾做朋友。
因為值得。
所以,他應該是喜歡希尼爾的吧。
希尼爾喜歡的人卻是黑斯廷家族的族長麥克斯,這兩人心心相印,坎特那時候十幾歲,對於這件事很是嗤之以鼻,後來他成熟了,對於這個結果沒什麼好說的,也從沒感覺有什麼好難過傷心的。
事實上,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追求希尼爾。
他所要求的,也就是和希尼爾能做個見面不吵架也不冷戰的朋友,然後有時間大家一起出來對決,練練格鬥技。
自始至終,坎特都沒弄明白,喜歡和喜歡,其實不完全一樣。
得知希尼爾和拉斐爾陣亡的訊息後,坎特無數次的反思,他痛恨自己。
他為什麼不留給希尼爾更多的兵力?為什麼那麼相信希尼爾能夠化險為夷?為什麼他不強行把拉斐爾帶走?為什麼要和他賭氣,把他留在那兒?
實際上,他想前兩個問題的時候,更多的考慮自己這個指揮官很失職,而想後兩個問題的時候,他腦子裡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