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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要動手,未必是我對手。
這事很讓人不快,然而年輕,什麼都容易忘記。我上了大學,有了女朋友,畢業了回來,聽說她已經去了日本留學。她母親給了我個地址,寫著東京都調布市的什麼地方。她一個人在那裡,我一想到她那單薄的樣子,就覺得很傷感。兩年前,聽說她回來過,要找我,可是我在中甸。一年前,我經過她家,那裡被拆了,蓋起了高樓。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為我的初戀是大學裡的那次。今天我想起了她,我才想起來:
我的第一任女友有和她一樣善良的性格,一樣冰涼的小手,一樣閃亮的眼睛。
我的第二任女友,有和她一樣翹起的鼻子,有一頭和她一樣的短髮。
我的第三任女友,和她一樣有悅耳的小聲音。
我以為我遺忘了,我甚至很多年都想不起她來了。我現在才明白,她在我心上釘下了第一個釘子。那時很早,那釘子很小。但是隨著歲月的流逝,順著那釘子我的心慢慢裂開了一條曲折的線,聯絡起所有我的女友,只是當時我都沒覺察而已。
記得從她家逃出後,我回家躺在我的床上,想著與她有關的種種。我答應她我要做她的守護天使,而她才是這所有流光裡不變的我的守護天使。她守護著我的心,因此我那麼多年裡對任何一任女朋友沒有動過一根指頭,沒有罵過一句。在我狂暴的脾氣發作時,總有隻小手在我心頭拽一下,原來那是她。我發過誓,在她媽媽打了她以後,我終生不會動任何女孩子一小指頭。
雲南畫派衰落了,所有的故事如果都需要一個大時代作為背景,那麼我的故事發生在雲南畫派盛極而衰的年代裡。畫派,畫家,影子和塵埃,回憶把一切吹起來,變得清晰,而歲月只一下就合上了書頁,結束了所有的旋轉、飛舞、聚散,寫上TheEnd。
水光閃啊閃啊閃。
原初的愛,在你血液中為荷爾蒙加溫,在極短的時間內到達熾熱的程度。我毫不懷疑它燃燒時純淨的程度,因而我更不懷疑它那熾熱的溫度所帶來的傷害。從戀愛到婚姻,有如在酷寒的夜裡拿了一團燃燒的炭玩擊鼓傳花:每個人都需要那種熱量,但把燃燒的炭握在手中到達忍耐的極限時,卻只能把炭扔掉,下一家再拾起來。遊戲時間可能會很長,在這個過程中,炭的溫度會慢慢降下來。最後的那個人把炭拿在手裡時,它已經不再灼人地熾熱,而是持久的溫暖,因而可以永遠地握在手中。
和房子戀愛
我在27歲那一年有了一套房子,這就是城市裡第二代移民的好處。父母從山區移民到城市,他們的一生奮鬥,只能養育兩個兒女並提供教育和一套房。在此之前,他們擁有過12平方米到50平方米的房子若干,但一次只能是一套。這也讓他們有了一種嗜好——買房。進入晚年以後,他們一直在計劃買房,買越來越大的房子,那種看得見風景的房子。有的時候,買房究竟是出於對子女的責任還是自己的興趣已經分不太清楚,人的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本來這套房子是他們留給我結婚用的,在市中心,三室一廳,非常安靜。我曾經在這房子裡住了將近八年,然後就去唸大學。唸完大學工作了,我開始從一個城市流浪到另外的一個城市。即使能呆在一個城市裡,我也願意在這個城市裡從一套房子漂泊到另外一套。這幾乎是對工作前幾年刻板生活的一種必要補充。我的全部家當就是一個行囊,任何時候提起來就可以走。既然能提起來就走,為什麼還要賴在同一個地方呢?
在年輕狂野的歲月裡,我相信我不會在某處停留太長,而且我也不想停留太長。我確定我的人生將如同一條湍急的河流,躍下高山,衝破平原,消失在海岸線上。而一路上,惟一留下的是那些令人震驚的粼粼波光,那些閃閃發光的東西。我生在內陸高原,一生嚮往大海。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靠著桅杆,陽光撒在我滿是鹽粒的臉上,給我心愛的姑娘寫信:“忘了我,就像我已經死了很多年。”我要前往黃人從來沒有抵達過的大陸,看見黃人從未獵殺過的猛獸,領略他們從未欣賞過的雄奇壯麗景色。而這一切並不是一個有房子的人能和我一起分享的。
我當時想我會成為一個傳奇,而且覺得自己並沒有發瘋。
上天是仁慈而慷慨的,你想要,你就得到,但會以你無法預知的方式。
很多年就那麼過去了。世界和當初一樣寧靜,太陽和多年前一樣升起,但我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如果你當過勇猛的戰士,曾經浴血廝殺,那麼你可能知道我在說什麼。在秋日裡,你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