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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梅梳妝完畢換了正衣,立刻就又有丫頭送上了個紫檀雲紋托盤,上面是兩碗湯圓,取一早團圓之意。淡梅和徐進嶸各吃掉了,用水漱了下口,被提醒時辰快到了,便一道向堂屋裡去,拜了放在中堂方桌上的鏡臺鏡子和先祖牌位,這才算是真入了徐家的門了。
按了規矩,此時新婦還應拜會徐家的各位尊長和親戚,向他們贈送一雙自己親手做的鞋襪做禮品。只是徐家祖籍在通州府的青門縣,與京城山水阻隔,故而並無尊親在場,唯獨只徐進嶸的母親陳氏端坐在那裡。
徐進嶸進京也不過是這兩三年裡的事情,之前在通州府定居。陳氏在青門縣孀居多年,後來被兒子接到通州府住了幾年,卻一直不甚習慣,經常嚷著要回去青門縣養老,徐進嶸拗不過母親,特意把青門老家的祖屋修葺一番,送陳氏回去。只是她年歲漸大,去年傳來訊息說得了場風寒,身子一直不大妥當,徐進嶸不放心,不顧陳氏反對將她接進了京。知道老太太喜歡鄉間清淨,必定住不慣新門這鬧市裡的宅子,特意在城北郊外東華門那裡買了個園子安置,自己每隔幾日就過去探訪下。昨日大婚,這才接了陳氏過來一早受禮。
陳氏年紀五旬有餘,濃眉大眼,並無尋常這樣富貴人家老太太該有的富態,麵皮有些黑,一雙手也很是粗糲,若不是身著上好的暗紅底起青花蜀錦,瞧著便似個尋常的鄉間老婦。
淡梅到了陳氏面前,朝她身前的蒲墩上跪了下去,端端正正行了大禮,又送上了秦氏一早就給她備好的一雙鞋襪,只口中自然說是自己親手做的敬上。
按照禮俗,陳氏此時應回送淡梅一塊布作答賀,只她叫身邊站著的一個和淡梅年紀相仿身子板很是壯實的丫頭接了過來後,雙眼便直勾勾盯著淡梅瞧,身子板紋絲不動。
淡梅心知肚明,這婆婆想必是不喜歡自己。也怪不得她,任憑是誰,若是曉得自己兒子娶了個白虎克夫的媳婦,想必心裡都是不痛快的。她也未動聲色,只仍跪著,面上微微帶了絲笑。想她即便是不喜,憑了自己的孃家,她想必也不敢真的讓她下不了臺面。
這時淡梅身後那徐進嶸狀似無意地咳嗽了下。陳氏看了眼兒子,皺了下眉頭,朝身邊那丫頭叫了聲“喜慶”,卻是聲如洪鐘。那被喚作喜慶的丫頭便將一塊紅色雲錦緞雙手遞了過去。陳氏接了,直直遞到了淡梅面前道:“給你的!”
這陳氏雖這般,淡梅對她倒並無什麼敵意。來這快兩年,見多了那些八面玲瓏說句話都要拐三圈的大戶人家女眷,這老婦人方才行徑雖魯直,倒顯利索,往後至少不用費心思去琢磨她話外的意思。於是雙手接了過來,笑著道了謝,這才被妙春扶了起來。
陳氏自入京後,一直住在城北那園子裡種菜收瓜的,兒子又三天兩頭來看,日子倒也舒心。有一日忽聽自家兒子說要和集賢相府裡的閨秀結親,欣喜異常。一來是鰥居多年的兒子終於肯娶親了,二來是被集賢巷相府那名頭給震到了。她年輕在青門鄉下守寡帶著兒子過清苦日子時,那樣的門第在她眼裡簡直就和天上仙府沒什麼區別了。後來雖說兒子發家了,只早年留下的印象還在,這樣的門第在她眼裡那是高不可攀的,如今竟成了親家。只沒歡喜幾下,便又聽得了這未來的兒媳婦的名聲,那心便一下涼了大半截。心想此番無論不能讓他這般冒險娶妻,急忙命人將兒子叫了過來。哪想還沒開口阻攔,他便已是下跪求責,說未得母親肯許便私下定了婚事。只是既然已經定了,再不能更改,否則便要惹人非議。陳氏人雖粗了些,自然也是曉得這不過是兒子給自己留臉面才這般說的。自家這兒子早不是當初青門縣裡的那個小子了,積威日重,如今雖對自己仍是百般孝敬,只他既已定了的事情,哪裡還能隨自己拿捏?沒奈何這才勉強應了下來。只是心中仍有疙瘩,乾脆託病萬事不管,落個眼不見為淨。
昨日大婚,陳氏本是賭氣不想來的,只經不住兒子央著,只好過來受這個禮,且她也不敢真得罪了集賢相府,心頭本就不大痛快。待見了淡梅那嬌嬌怯怯我見猶憐的樣貌體態,更是覺著是個難以生養之相,自己想抱嫡孫的心願只怕一時是不能圓了,更是不快。此時見禮數都已經盡到了,便覺多一刻也不想見這兒媳婦的臉了,一下站了起來,也不要喜慶攙扶,大步便往自己那正屋裡去。徐進嶸搶上一步要送,被他娘重重一把拂開,噔噔地倒退了兩步。陳氏連眼風也不掃兒子一下,氣哄哄管自邁出門檻走了。
正文 第六章
陳氏出了堂屋大門,迎頭遇見了幾個正堵在外面廊廡上等著見過新主母的妾。她平日相中入眼的都是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