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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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回憶完。我有些遺憾。
那些在我生命中留下過印跡的人,我此時一個都想不起了。
力氣一點一點褪盡,身子一點一點變得輕盈。奇的是我連第五身識都感覺不到了,居然還憑著最後一份意志力,留住了我的第一眼識並第二耳識。我伸出手撫上縉川的臉,任由他將鼻涕眼淚一股腦抹上我的手心,牽起嘴角,用力地笑了笑:“唔,縉川,你好髒……”
他那樣溫和有分寸的人,怎會讓人瞧見他痛哭流涕的狼狽模樣?我用手蹭著他的臉,誰料卻愈蹭愈花了,我只能無可奈何地收回了手。
是時候踐行我的使命了。
閉上眼睛,我一字一句地念道:“神魔之後煙蘿,願用自身血肉上封天脈,下除魔性。神與魔,永無不相結合之言。”
身旁的人彷彿衝我吼了句“你瘋了?!”,可我早已聽不清了。我的身子從腳開始往上,一寸一寸變得透明起來。消逝到最後之時,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低低地喚他:“縉川,我……愛……”可我委實沒出息,再沒能發出任何聲音來。
縉川,我愛你。原諒我這一生都不曾對你說一聲,我愛你。
無端飄落下來的雲生笑花瓣飄飄灑灑,將整個黑洞洞的魔界都點亮了。我沉醉在這場絕美的花瓣雨中,疲殫地笑了,撥出了我,最後的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六章·人當作是觀
又是一年六月初九,滿魔界的雲生笑怒綻如雲,如煙似霧,遍地的仙花竟將這一處昏天暗地耀出了一絲兒不合當的仙氣,且亮堂了不只一星半點,輕而易舉地晃花了孟章神君的眼。
他回過頭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與跟在身後的嘉祉道:“我總算也體會了一把‘擇地而蹈’的真諦,縉川這小子自從做了大魔王之後就沒消停過,也不曉得成日在鑽哪門子牛角尖,居然從我那處強搶了許多雲生笑花種,當初我還笑他痴傻,堂堂仙花怎可於魔界種出,還同他打了賭,若他果真於魔界種出這花,我便答應他一個條件。也怪我大意,哪能料到他居然真的將此花種了出來,且種了滿魔界,哎。”
雖有一路雲生笑伴著明明滅滅,萬分迷離,孟章仍不大適應與三十六天上截然不同的這股子黑暗。又將手中的夜明珠舉高了些,嘴上不停,侃侃道:“這三千年間,我也信守承諾,替他圓滿了這個事情。這個事情早已遠遠超出我當日答應他的那個條件了,今日一來,算是同他討個公道。”又自言自語道:“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將頌秦那三魄留了下來。”嘉祉沒聽清因而問了一句,他卻沒答話,只和煦一笑,輕聲吐出二字:“到了。”
此是嘉祉第二回探訪魔界,之所以用“探訪”這個詞,蓋因魔界這個地方,太深不可測了些。他有些緊張。
好在早有油頭粉面、衣著暴露的婢子等在那裡,孟章神君見慣了大場面,早已見怪不怪,反倒是嘉祉,僵著步子不敢上前。
孟章目不斜視,不動聲色地以無形之力在嘉祉身後推了一把。
嘉祉只得硬著頭皮跟上前去。
縉川見了他們顯然十分激動,一張寒成千年/玄/冰的臉瞬間冰解凍釋,刷刷刷往下掉冰碴,二話不說跳下了座椅,緊了幾個大步行至孟章跟前,滿眼皆是複雜、無奈,卻又滿含期待。
這麼多年,他早已忘了情緒這個東西是個確切的甚麼感受——可如今,來人以及來人即將帶給他的訊息讓他胸腔沸騰,隱隱地疼。他多麼希望是個好訊息,又多麼怕是個好訊息。
他早已失去到怕了。
故而話至嘴邊,卻一時語塞。
孟章安撫一笑,衝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剎那間,縉川沒能抑制住熱淚滿襟。
又是三千年過去,他也快要五萬歲,早已不是那個熱血的少年。雖然那時的他已懂得為愛妥協並忍讓,已懂得如何隱藏心思,亦曉得如何不露聲色,但那時的他,仍含著一股齒少氣銳的勁頭,不若現在,與一潭死水別無他樣。
他過得多麼落寞,多麼痛苦。他雖然身為魔界地位最高的王,可他沒有一時一刻感到歡悅。除卻與他心愛的女兒參商公主一處,或是與阿離——參商公主的孃親,亦是那位已故的神魔之後煙蘿留下的寵物之外,旁的時刻,再也沒有人見到他笑過。
再也沒有。
孟章老神在在地想,如今他不僅使這潭死水蕩起了波紋,且使它成了一潭活水,蓋屬魔界的恩人一枚了罷?想至此,他又有些心疼他。說來,縉川是他的小輩,他作為一介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