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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人雖然跟遼東的那位費尚書關係深厚,可他該不會是以為憑著一個遼東鹽場就能一下子供應這五六個省份兒的食鹽了吧?這根本就不可能嘛!比起兩淮的鹽場,它還差著好大一截子呢!”王渭也坐到了堂下的一張椅子上,一個勁兒的搖頭:“爹,我看您這回得再出馬一趟了。至少,兩淮鹽商裡有不少是咱們徽商總會的人,您沒理由不去看看!”
“難啊。那湯繼美當初還是我扶他到揚州的行鹽的,平日裡見了兄長弟短的,恭恭敬敬,如今你看他怎麼樣了?把我的話純當耳旁風,上一次更好,直接連見都不見!”王維和嘆氣道。
“那咱們也不能幹看著呀。要不然,夾在巡撫衙門和那幫傢伙中間,咱們只會兩面不是人!”王渭說道。
“我已經派人去叫你弟弟了,他在巡撫衙門當差,至少也應該有點兒訊息。還是先看看咱們這位巡撫大人是怎麼打算的吧……”王維和嘆了口氣。兩淮鹽商裡有不少是徽商總會的人,就是那些沒加入徽商總會的徽商,也有不少在揚州那邊當著鹽商。所以,這次的事情他必須得插手,可是,徽商總會會長的這個名頭平時好用,這個時候卻沒有幾個人賣帳了。如果在平時,眼睛一眯也就懶得管了,可是,現在呢?馬德上任這幾年可沒少找他的“麻煩”,兩者之間的交情也算不錯,現在這個時候,如果不幫一下忙,可就說不過去了。尤其是他以後還想在安徽混下去,就更加不能不多考慮一些。
“背祖忘宗,那些人也不怕被戳脊梁骨?”王渭又說道。身為徽商,卻在安徽弄出一場鹽荒來,恐怕連祖墳都不安穩。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二三歲,往外一丟。’多少徽商不是出生貧寒?當年你爹我出去經商,只帶了三樣東西:一個是網兜,一個是繩子,一個是米粉。米粉嘛,到一個地方肚子餓了,只要找當地的人要點水來衝一下,調一下就可以吃,一分錢都不用花。網兜是用來背東西的……至於繩子,出去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賺到錢的,八成以上都坐困愁城,所以,繩子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來上吊。……你說,有幾個是靠祖宗的?”王維和盯著王渭看了一會兒,又苦笑著搖了搖頭,“雖說咱們這些人弄了一個徽商總會,可是,權比錢大。那些人後面有人指使,他們敢不聽?何況,咱們安徽人不抱團兒啊!”
“……”王渭無言。
……
“爹,大哥!”
王維和和王渭又等了一會兒,王維和最小的五兒子,在馬德的衙門裡當差的王邁也回來了。遠遠的,還沒有進到大堂就先朝王維和和王渭叫道。
“老五,巡撫大人到底是怎麼打算的?”王渭現在比較著急,不等王邁走進來,就急衝出去問道。
“什麼打算?我不知道!”王邁連連搖頭,跟撥浪鼓一樣。
“你不知道?巡撫大人沒給你說到底想怎麼對付兩淮鹽商?”王渭叫道。
“不是沒給我說,是沒給我們大家說!一溜十幾號幕僚,就連那個邢名,也不知道巡撫大人的打算。所以啊,我不知道也很正常!”王邁有些不悅的回了一句,對王渭懷疑自己的巡撫衙門裡的地位甚感不滿。
“那撫臺衙門裡有沒有什麼異常?”王維和問道。
“哦!有!”王邁點了點頭,“那個海六昨天剛剛從外面回來,也不知道去幹嗎去了。還有那個叫阿木爾的也派出去了,現在也沒回來。”
“這兩個人都是巡撫大人的親信……”王渭咂著嘴,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琢磨。
“對了,爹。”王邁突然又朝王維和說道:“我回來的時候馬大人把我叫去,讓我請您再出馬去揚州一次。”
“做什麼?”王維和問道。
“小事一樁!”王邁用從馬德那裡學來的方式聳了聳肩,“勸降!”
“勸降?”王渭奇道。
“沒錯。馬大人說了,只給兩淮鹽商一個月的期限。一個月之後,生死各安天命!”王邁又說道。
“生死各安天命?難不成馬大人還想打擂臺,搞生死對決?”王渭看著自己這個小弟,苦笑著問道。
“是啊,就是生死對決。馬大人說了,一個月之後就是他全面發動之時。到時候,如果兩淮鹽商還沒有恢復安徽的食鹽供給,他可就不客氣了!不把那幫傢伙置諸死地他是不會罷手的!而且,到時候那幫鹽商就是能請動皇上出面,也沒用了!”王邁撇著嘴說道。
“……開玩笑呢?”王渭盯著王邁看了良久,發現他不是在瞎說之後,還是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兩淮鹽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