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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泥一身水的模樣,腸子都悔青了,想著:就讓她拉自己一下又怎麼了,男人當然不好向女人示弱,但她是個妖怪啊,他就算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修得十八般武藝,到她面前也是一招ko,何必死要面子呢。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吭哧吭哧往上爬,死要面子活受罪,前輩們真是一點都沒騙他。
好不容易爬到頂上,卻傻了眼。
難怪顏福瑞的地形圖是那樣畫的,他們自作聰明從另一面上山,希望不留下可察的痕跡,卻犯了一個大錯誤。
這條路雖然也通往山頂,但是不通往那個洞,這邊的山頂和那個洞之間,隔了十來米寬深不見底的……懸崖。
秦放洩氣地一屁股坐到山石上:“我跳不過去。”
司藤豎起手指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再然後走到一棵樹下,雙手環住樹身,額頭抵住樹幹,口唇翕動,喃喃說著什麼。
秦放看著看著,忽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止那棵樹,周圍的樹,還有藤蔓,都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向著一個方向彎斜、抽長、延伸,幾分鐘的功夫,那十米懸崖之上,搭出了一座不到半米寬、由藤蔓和枝條雜錯編織成的小橋,雨稍微大一些,小橋就四下晃動。
司藤回過頭向秦放招手。
秦放傻眼了,結結巴巴說了句:“那個……司藤,這個不好開玩笑的……”
***
這一陣子,央波在做一塊八仙過海的銀版,匾額大小,每個人物都是立體透雕,過幾個月,會有一個自治州的苗銀工藝品大賽,聽說前三名的作品還會送到北京展示,他是挺想琢磨出點用心的好作品的,臨睡的時候,還在問沈銀燈:“何仙姑的飄帶,如果做出誇張的細長效果會不會更好,那樣會顯得腰身更纖細些,形象上會更漂亮。”
等了半天不見沈銀燈回答,他翻了個身,撐起手臂看沈銀燈:“剛熄燈就睡著了嗎?”
沈銀燈沒有睡,點漆一樣的眸子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央波和她對視了一會,問她:“你為什麼要騙那些道長說你懷孕了?”
沈銀燈愣了一下,旋即想到應該是在黑背山幫她忙的人告訴央波的:“你知道了?”
又問:“你說什麼了嗎?”
央波搖搖頭:“我對他說,阿銀這麼說,肯定是有原因的,就當作不知道,不要對外講了吧。”
沈銀燈心裡一暖,眼眶有些發熱,她欠起身子,手臂環住央波的脖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央波一時情動,身子都熱起來了:“阿銀,我們也該要個孩子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阿媽說,金阿尼寨有個巫醫很靈驗的,我們可以……”
話還沒完,他已經察覺到沈銀燈的情緒瞬間冷了下來,連帶著身體都硬邦邦的好像木頭一樣,她說:“太累了,休息吧。”
央波還想堅持,沈銀燈定定看向他的眼睛,聲音忽然說不出的柔和:“太累了,休息吧。”
濃重的睏意漸漸襲來,眼皮沉的像是掀也掀不開,央波腦袋一歪,跌趴在沈銀燈身上,沈銀燈的眼睛裡有一瞬間詭異的紅光迸射,再然後,嫌惡地推開央波的身體,翻身坐了起來。
如果不是百年前被麻姑洞的掌門人傷的太重,至今也沒有完全痊癒,誰要畏首畏尾地藏在道門,為了掩飾真相同莫名奇妙的男人卿卿我我?
人類中的雄性被衝動驅使的*太多,親密的歡好已經讓她極為反感,又得寸進尺的要生什麼孩子:妖是不能跟人生孩子的,除非為情犧牲,盡棄妖力化歸肉胎——這種蠢到極致的事,有誰會做?白素貞嗎?還不是生子之後永鎮雷峰塔,再無出頭之日。
不對不對,她想起什麼,心裡一個咯噔。
聽蒼鴻觀主所說,司藤是生過孩子的,非但如此,她還曾經被鎮殺過。她是如何做到化歸肉胎之後重新為妖,而且死而復生的呢?她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術?
不行,機關的設定要改,不能一上來就殺了她,得從她的嘴裡問出一些東西。
沈銀燈翻身下床。
***
顏福瑞剛剛走進寨門,無意間抬頭,覺得高處有什麼東西一晃,他警覺的很,迅速趴到牆根處的石板下,把黑色雨披罩了全身,乍一看,真像一塊不規則形狀的石頭。
雨沒有變小的意思,他屏住呼吸,把兜帽輕輕掀開一條縫。
是沈銀燈,真的是沈銀燈,她走的好快,像是電影裡的幻影特技,明明前一秒還在高處,眼一花,下一秒已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