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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鬆軟,輕易被狻猊取下,捏昏在手裡。她呼吸順暢許多,肺葉貪婪吐納,他轉而準備替她拔除寒冰釘,在那之前,他喂她吃了一片鮻鱗。
“含著也行,痛到忍不住,咬破嚥下無妨。”他說。
“你……讓我吃什麼?”她問,一邊乖乖含下,沒有吐出。
“被你害得很悽慘的那條小鮻金鱗,鮻鱗的毒,可以短暫麻痺知覺。”他朝她笑,臉孔靠得很近,氣息炙熱噴膚。
她看他看得失神,他下一步動作已快狠準接續,趁她分心,連取四根寒冰釘,然而再迅疾的速度,仍避不了冰釘黏沾在皮肉上,瞬間抽離的拉扯撕痛。
她抽息,口中鮻鱗碎了滿嘴,高舉許久的痠軟雙手,被他扶下,五指捏揉她僵硬肌理,要讓遭寒冰釘凍傷的雙臂,儘速恢復溫暖和通暢,更遲些,她的手臂就廢掉了。
“你……你也是被西海龍王……抓到這裡來的嗎?我明、明明已經騙過那面鏡子……叫自己不許把你抖出來……我有藏好呀!他……又折回去逮你是不是?”延維混亂地說著。
狻猊得到了他想要的解答。
果真如他猜想,窺心鏡那時的煙霧瀰漫,所為而來。
“我不是被抓來,我是特地前來,英雄救美。”他中口吻,顯得愉悅輕快。
“你——”她順順乾澀的喉,不等澀意舒緩,便又說道:“你要來幹嘛不早一天來?!我被雷金錘打得好痛!”
不是“你怎麼冒險到這裡來?別管我,快走”或“你身上的傷好一點沒?我好擔心你”,而是很沒天良的一句指責,不過狻猊也沒意外就是了。
她精神頗佳,至少他不用太擔心。
“確實是我不好,我來太晚,讓你吃苦了。”他按揉她手臂的動作沒有停下,力道適中,輕與重的拿捏極好。
掌心溫溫熱熱的,貼在冰冷膚上,很舒服。
他認錯得好乾脆,反而害她汗顏起來。
她不是……一脫口,就想說些沒天良的埋怨,但一見到他,忍不住……
她又痛又怕的情緒,沒人能傾倒,在西海城裡誰理她呀?!她再疼痛、再恐懼,也是咎由自取,他們不唾她口水,都算對她客氣了!
看見狻猊,心安的念頭,湧泉般汩滿胸口,想向他抱怨,向他訴苦,向他嚷嚷著,她有多疼多疼……
想向他……撒嬌。
“呃……你受傷了嘛,不、不能怪你……有來總比不來好……我……我沒想到你會來,所以一開口就胡說八道……你,那個,傷,有沒有好一些?”延維很彆扭,因為缺乏關懷人的經驗,口吻結巴,僵硬又笨拙。
還會關心他?狻猊當真受寵若驚。
“我無礙,倒是你……真慘。”他笑笑說。嗓裡卻梗著硬塊,沙啞了低笑。
那硬塊,叫“心疼”。
“我現在很狼狽呴……”她不難想象,自己此時多狼狽、多邋遢、多糟糕。
“嗯,滿臉毒紅疹,數也數不完,印堂黑青黯淡,唇很腫,嘴邊全是藥粉,一身雷焦味。”他附和頷首,並追加詳細的補充說明:“雙頰有毒疹、有掌印、有鞭痕……還有人拿刀在上頭劃叉刻字。”淡然的口吻,難聞起伏,必須認真盯緊他的眼眸,才能看見,他來不及遮掩的憐惜和不捨。
“什麼字?!”她駭然,被他揉按得暖暖的雙手,總算恢復力氣,反握住他的手掌,慌張問道。
“……不太好的字。”別知道比較幸福。
“罵人的字眼,難脫賤呀爛呀去死呀,我猜得出來……”嗚,她破相了。
“脖子上更精彩熱鬧,好多牙洞。”他的指腹,輕柔滑過她咽喉,引來她瑟縮一顫。
“禁咒蛇咬的。”她吞嚥唾液時,隨喉頭的嘟嚕起伏,就能感覺到,他的碰觸,放得無比輕柔,彷彿害怕碰疼了她。
“沒關係,不會留下痕跡,不管是臉或頸子,我都幫你冶好。”
他撫摸她的凌亂長髮,像在哄誘小娃兒,而她,確實也變成依賴人的小娃娃,乖順點頭,罕見的溫馴,沒再提問或質疑,給予他全盤信任。
信任,鮮少付出的兩字,在他身上,毫不藏私。
她信任他。
狻猊用術法,治癒她被人劃花的豔麗小臉,還她原有容貌,掌印、鞭痕及滲血的刀傷,在他掌心撫過之後,消失乾淨。
紅疹是毒,在解去毒性之前,只能先暫時維持。
接下來是禁咒蛇的牙洞,密密麻麻,太多太多,咬出鮮血淋漓,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