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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跟那綠衣少年說道:“多謝掛懷……每次見面,你都是在幹些雞鳴狗盜的事情。君子不畏他人辱己,而畏自辱之。公子有自知之明,讓在下自愧不如。你這次回來,莫非是日夜思念吳堂主的好處?也對,吳堂主向堡主獻的‘大禮’,哪個沒被他調教一番,就算是思念也是人之常情。”花記年說到這裡,突然一頓,笑容越發和煦,柔聲道:“既是如此,在下願執斧柯,點成鴛鴦譜,讓公子你前緣再續,和吳堂主的姬妾分一個雨露均霑。你大可不必羞澀,子曰,食色性也──”
綠衣少年眼眸中似有怒色,卻一閃而滅,他笑對道:“詩云,君子好逑。”他看著花記年眼中些微的驚異,續道:“我聽聞浮屠堡下大小數十家勾欄院,壯漢成百,想必公子你已成為門中常客,才會一口一句風月。”
秋衣在旁邊聽的面紅耳赤,終於厲喝一聲:“你們──”
她這一聲還未說完,兩人幾乎是同時飛身掠起。綠衣少年袖中蹭的一聲銳響,手腕伸直反轉,再如靈蛇一般從腋下繞回胸前,雙手之間已握上雙刀。那刀刃一般大小,輕薄如蟬蛻,映著樹林間濃綠的色澤,如同煙雨朦朧中的一抹草色。
少年這一掠高約一丈,雙腳在背後巨木上猛的一蹬,如同老鷹撲兔一般朝花記年攻去。花記年在半空中廣袖舒展,眼睛漆黑如點漆,襯著他如畫容貌,在這古木縱橫藤蔓纏繞的樹林山腰中,優雅的令人呼吸為之一窒。
寶刀流輝,剎那間照亮了花記年稍嫌俊秀的面孔,秋衣在下面見到花記年的雙眸被刀光照亮,衝動之下,一招水袖流雲也朝花記年攻去。花記年面色平靜的如同湖水一般,水紅色的唇角還沁著些微的笑容,廣袖被林風吹拂開來,身形緩緩的向後掠去,景色飛退,而他優雅的如同漫步閒庭。離那一刀一袖總保持了三尺的距離,再也縮短不了半分。
這一下,高下立辨。綠衣少年的鬢角已經有了冷汗,沁溼了他墨染般的發,他也不能收招,只能再三催動真氣。眼看離刀尖離花記年潔白的衣袖終於近了些,還未來得及喘息,花記年突然清嘯一聲,上身以不可思議的柔軟度後仰,下盤一個一字劈,反手抽出腰中銀笛,順著上身後仰的慣性朝綠衣少年胸前劃去。
只聽得嗤啦一聲,然後是少年隱忍的悶哼。身影交錯後分開,花記年手中輕拈銀笛,幾如持花一般,而銀笛末段不知何時彈出一段淡紫色的鋒刃,上面幾滴鮮血凝結如珠。
花記年笑著說:“還來嗎?”
綠衣少年一手捂胸,一手握刀,苦笑著說:“我能說不嗎?”他掌下,鮮血汩汩的流出,頃刻之間然後一大片衣襟。
花記年微垂眉眼,低聲道:“一報還一報,你會是我殺的第一個人。”他說著,將銀笛豎持,刀刃向外,握緊笛尾,眼波隨著笛尾裝飾的雙色瓔珞而流轉。秋衣在這時候,臉色明滅不定的緊緊盯著花記年的臉,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個竹哨,放在朱唇中一吹,哨子發出清越綿長的哨音。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山林間便傳來密密麻麻一片翅膀撲騰的聲音。花記年的臉色終於變了,他仰頭看去,發現山中碧綠的一片天幕,被黑影遮蔽。他細看時,才發現那黑壓壓的影兒是由一隻只麻雀組成,數不清到底有幾千幾萬只,也許是這座山峰上的鳥,也許是這片山巒上所有的鳥,此刻同時撲動著翅膀,作勢欲撲下。
秋衣看著花記年,咬牙切齒的強笑道:“你真以為鳥不吃肉?只要我現在一聲令下,它們能把你咬成一具白骨。”
花記年沈默著看少女又痛又怒的眼神,突然溫柔的對她笑笑,從衣領裡拽出那塊碧幽幽沈甸甸的翡翠,溫聲說:“你不是給過我這個嗎。”
秋衣悲笑道:“你以為這玉可以避鳥?錯了……我當初給你這個,是因為這上面的香吸引我的鳥,我日後找你,也方便些……你可別打算扔了這東西,你的手一動,我的哨子便會響。你覺得是你扔得快,還是鳥兒撲得快?”
花記年平靜的朝她笑笑:“玉護平安,無論如何,你當時總是希望我平安的。”他說著,盯著綠衣少年已經蒼白如紙的面孔冷笑一聲:“我雖然騙了你,你又何嘗不是騙了我?這個人辱我如此之深,便是同歸於盡,我心中也只覺暢快。”
他說著,伸手把翡翠塞回領中,秋衣被他森森眼光盯著,居然一時不敢擅動,直到花記年將銀笛橫在唇邊,才恍然大悟一般吹響竹哨。幾乎是同時,一聲淒寒的笛音嗚咽著傳出,夾雜著真氣一縷縷在林木間瀰漫。樹影婆娑,夢魂兩斷。
綠衣少年仰看見滿天飛禽為這笛聲一阻,強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