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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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也挺同情穿穿的。
因為他同情自己。
有時候,他也因多喝了兩口酒,把人物對換了一下:即是把貓貓換成了小刀,穿穿當成了自己。‘那小子’當然不再是小骨,而是冷血——冷血不見得太‘有錢有勢’,但冷血有的是自己遠所不及的‘武藝’。
想著想著,他也喃喃自語,向酒醉中的穿穿訴說自己的心事。
直至窗外狗吠。
一陣一陣、一聲一聲,像它們看見一些恐怖的幽靈,正帶著死亡的味道向它們逼近之際,它們在無法逃避之餘,也只有發出這種瀕死的哀嗚,以宣洩它們心中的大畏大懼。
在這暮晚時久必見亭一帶,此起彼落的,正是野狗們淒厲的對話。
貓睡的覺
飽就飽得像只蛇,餓就餓到像只鶴。
這是阿里一向以來的做人原則。所以阿里媽媽一直罵他是一隻做什麼事都太極端的小烏鴉!
在今夜聆聽穿穿向自己傾吐心事之前,阿里不得不慚愧的承認:在今晚之前,他的確很少為穿穿設想過。
反而,他們為小骨想得較多。
回到危城的小骨,傷勢好轉奇速,這可能因為上太師的醫術高明之故。另外一個原因(恐怕要比前一個原因更重要),那是小刀調侃時說的!
我發覺有貓貓照顧你,比我在照顧你更管用、更見效。
——見效就是小骨好得特別快。
傷勢迅速好了八成的小骨,卻因為另一種病而病人膏盲。
他的病就是無時無刻不惦著貓貓。
他受傷的地方作痛的時候,只要他想起貓貓,就不會這樣疼了,天氣轉涼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想起:不知道會不會冷著貓貓。他偶然看到一條在秋陽下雪白的羽毛飄過,他就揣想著:貓貓看見這羽毛飄蕩時趣致的神情;夕陽照在貓貓的臉上是像一首詩、一幅畫還是一闕歌,到夜晚的時候,他就想到貓貓困了沒有,她睡覺時一定是很可愛的樣子、很恬靜的樣子、很美麗的樣子——可是那到底是怎麼一個樣子呢,由於他朝思暮想著,使他反而無法切記住貓貓原來的樣子,反而是想像中的樣子還多於真實裡的。想到貓貓睡覺,他就只能想到貓睡覺的祥子。
貓貓,貓貓……無論他遇上快樂的事還是悲哀的事,歡悅時還是沮喪時,他總是情不自禁不知不覺的‘喵’了一聲,好像他自己才是一隻大貓精似的。
由於貓貓極恨透造成屠村慘劇的主使人,小骨也恨極了。
他覺得無論在道義上、感情上和友誼上,對這件事,他都應該挺身而出,協助貓貓他們,為正義討回個公道來。
為了這個因愛情而激發的正義感,他不惜跟一向他都既敬又畏並且是畏大於敬的老父攤牌:“爹爹,那些事,是不是都是你乾的?”
大將軍並沒有像平時那樣,立即勃然大怒:暴怒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政治,一種手腕,正如一些人事先說了自己是性情中人,就可以為所欲為;或是有的人說明自己坦率不文,就可以盡情滿口粗言猥語一般。大將軍的暴怒是有他說,沒你說的,他稍不高興就拂袖而去,或殺人裂石來顯示他有極大摧毀的力量——不過,當他考慮到這樣做了之後不見得就能奏效的時候,他就不一定會這樣做。
所以他反而問他的兒子:你說的是什麼事?
於是他兒子就把在外面所聽到的傳聞一一告訴他。
如果是我做的,大將軍耐人尋味的說:你就會大義滅親?
小骨痛苦的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爹您會這樣,更不相信爹是這樣的人。
大將軍心忖:我在十八年前就開始剷除異己,解決手執重權的心腹,那是對的。我的妻子、兒女,都不成大器,萬一我不幸撒手,樹倒猢猻散,勢所必然。聽兒子這番話,更顯出我所做的,都是對的。
小骨仍以一種不願得到答案的聲調戰戰兢兢的問:——到底,有,還是沒有?
沒有。我的手下可能做這種事,我不做。大將軍斬釘截鐵的說:以我今時今日的身分和地位,你並不是我的蠢兒子,我用得著這樣做嗎?
於是,凌小骨便興高采烈了起來:“好啊!有爹這一句話,我便可以去告訴貓貓姑娘了,我就可以放手放心跟他們把這些事查個水落石出了。”
大將軍很耐心的問:“誰是貓貓?”
小骨喜不自勝的說了。
大將軍似乎聽得津津有味,又問誰是“他們”?
小骨一一說了,並對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