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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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於光漢意識到問題不是談談那樣簡單,很可能要隔離審查了。去賓館時,要他坐紀委的車。於光漢猛然腦子一片空白,腿也禁不住有點發抖,上車時差點絆倒。他想告訴自己的司機給他送點衣物,但話在嘴邊,直到車開他也沒說出口。
房間在二樓,是個套間,窗上指頭粗的鐵柵欄讓於光漢特別敏感。於光漢呆坐一陣,紀委書記才帶著四五個人走了進來。紀委書記親自給於光漢倒水遞煙。一番客氣後,於光漢才鬆弛下來。書記說事情你可能知道了,讓你來就是要你解釋清楚。
於光漢詳細說了理由,書記說,你當了多年的領導,什麼是國家的財產你應該知道,地毯廠值多少錢你也清楚,損失這麼大一筆國有財產,如果沒有特殊原因很難讓人信服。於光漢說這是個思想觀念問題,有些地方為了引資還無償提供土地,再說,如果你們認為是流失了國有財產,我可以把地毯廠再要回來。
書記說,你說得沒錯,但你應該站在我們的角度上考慮一下問題,如果人人都以思想解放為藉口隨意處置國有財產,那麼國家的財產還會存在嗎?你是多年的幹部,處置這麼大一筆財產,為什麼不提交縣委縣政府辦公會討論;為什麼在有人反對的情況下匆匆忙忙處理掉工廠,這些你不覺得反常嗎?還有,你說可以把廠子要回來,其實許多貪汙受賄的都痛哭流涕表示把錢退掉,但退掉就不算犯法了嗎?退掉只能減輕一點處罰。我希望你不要再說空話,從法律的角度來回答我提出的這幾個問題。
到底是紀委的人,提出的問題確實深刻,這些於光漢確實沒有想過。於光漢只覺得渾身冤屈,真不知道如何來回答這些問題,這些問題他也無法回答。賣廠是請示過牛書記的,牛書記也是點了頭的,現在牛書記他會承擔責任嗎?況且當時牛書記點頭就很勉強。於光漢一直以為一肚子道理,這時才感到什麼叫有口難辯。
於光漢說不清,書記讓他好好想想,然後結束了訊問。
一連幾天沒人再來,雖然可以看書看報看電視,但於光漢心煩意亂,什麼也看不進去。於光漢感到度日如年。他估計人家肯定在作調查,也許已經到家裡作了搜查。家裡的錢物都由妻子管著,於光漢很少過問,究竟有多少錢財於光漢不大清楚。這些年雖沒受過賄,但熟人朋友送點禮是有的,累計起來可能也值些錢,更主要的是這些年吃喝不花錢,花的錢也大多由司機報銷了回來,工資基本交給了妻子。另外妻子在教育處也是科長,她也有條件收些東西,不知妻子有多少這些灰色收入。於光漢算算,也算不出家裡能存多少錢,他估計不會超過二十萬。如果在二十萬以下就不會有事,如果在二十萬以上就麻煩了。
於光漢算算,被隔離有五六天了。也許短時間內不會有個結果。即使家裡沒有不明財產,人家認定你流失了國有財產,也夠判你幾年刑的。於光漢不禁仰天長嘆。世上的屈死鬼歷來就不是一個兩個,存在的事實並不等於人們認可的事實,存在的事實更不等於法律事實。於光漢再次想起少年時的一件事。那年暑假被派去給生產隊放牛,牛和牛打架時一頭牛的眼睛被另一頭劃傷,生產隊長匆匆看了看傷口,就認定牛眼是被人打壞的,帶他放牛的老漢不敢反駁氣勢洶洶的隊長,更怕自己承擔責任,便違心地也說是於光漢打壞的。為給牛治眼,於光漢全家幾乎傾家蕩產。直到現在,也沒人相信牛眼不是他打壞的。於光漢再次仰天長嘆。自古官場險惡,牛光漢想,如果這次能平安出去,再也不做這破官了,平平安安當個老百姓過一輩子也不錯。
終於有人來了,沒想到來的是地委主要領導。書記專員親自來,問題是很嚴重了。於光漢一下渾身冰涼,面無血色,坐在那裡沒了反應。地委書記拉起於光漢的手說,委屈你了於光漢同志。於光漢仍然沒有反應過來。書記又說,經審查,你是清白的,你是個好同志。
像委屈的孩子見到了娘,於光漢嗚的一聲撲在書記懷裡,聲如牛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書記扶於光漢坐下,擦了擦眼睛說,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作為黨員,應該經得起考驗,就像過去說的,要不怕審查,不怕開除黨籍,不怕老婆離婚。
牛書記帶領縣裡一幫領導也進來了,其中包括副書記和王峰。大家一一握手,不少人拍拍於光漢的背表示安慰。於光漢擦乾眼淚,什麼也不想說,呆呆地坐了。地委書記說了不少,但於光漢頭腦一片混亂,幾乎沒聽清書記說了些什麼。
縣領導要在酒店擺一桌,給於光漢壓驚接風。入席後,於光漢沒有一點食慾,看到飯菜就有點噁心,接著膽囊也疼了起來,而且越疼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