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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玄武如期而至,王妃硃卷與他同行,二仙到時禮數週正,皆在法華殿外立止聽宣,可等畢方前來接引,玄武卻回說他想單獨求見明王。
越鳥和青華面面相覷,且不說今日當是玄武夫妻拜他們夫妻,單獨覲見不合規矩。人心隔肚皮,越鳥怕玄武有意怠慢青華這個入贅的女婿,青華怕玄武會對越鳥不利,玄武的性子他倆摸不透,誰能說玄武此來是吉是兇?
玄武也不傻,他知道此求突兀,便面不改色地添了一句——他入法華殿見明王,王妃硃卷在殿外迎候。
硃卷乃修蛇,又名巴蛇,屬百妖之一。當年大戰,硃卷被堯帝追殺乃至重傷,若不是玄武捨身救她,她絕無生機。越鳥早聽聞玄武夫妻伉儷情深,眼下玄武說下這話,甘願以王妃為質也要單獨見她,只怕今天是有什麼話要和她說,未必就是忌諱青華。
“玄武一向敬小慎微,帝君難道怕他失心瘋了在我明王宮作亂?更何況哪有人行刺還帶著髮妻來的呢?帝君若還是不放心,便看緊了王妃即可,如此便與玄武互相有個掣肘。”
玄武夫妻入了殿便以大禮拜越鳥繼位之喜,隨後拜他,最後又賀了他二仙大婚之喜。待接完了賀禮,越鳥屏退左右,青華就和硃卷一同退到了殿外。
法華殿大門緊閉,青華心中惴惴不安不肯走遠,硃卷既不隨陶剛往客殿落座,也不肯隨著丹雀在明王宮遊覽,也跟青華一樣端端地站在法華殿前,二仙跟雕塑一樣並肩而立,偏偏誰也不跟誰說話,青華憋悶不說,滿宮見了亦不禁詫然。
硃卷淡妝素裹,雖是比越鳥年長,卻頗有姿容,一身杏色的官服合情合景,一雙幽目似有悲情。她和玄武是一樣的性子,凡事講究中庸之道,一身裝扮既不隆重也不隨意,一切就是三個字——恰恰好。
青華側眼瞧著,見硃卷似乎對他有些畏懼,從前他雖然也和佛母王母之流打過交道,可那些畢竟都是五族的仙主兒,不是深受天恩,就是造化齊天,在她們的身上,青華從未見過畏懼。
可硃卷不同,硃卷如今雖然是四神宮的王妃,可當年她親歷大戰的時候不過是個普通的妖精,她既不是妖精的首領,也不是能夠力抗天兵的巨妖,她被堯帝追殺,傷重不治,到了今天都還跛著腳。
此刻,硃卷站在青華身邊,如同一個固執萬年不肯復原的傷口,她讓青華想起滿山滿谷的鮮血和通徹雲霄的悲鳴,想起他卷邊的太一劍和崑崙巔的白雪,想起越鳥。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法華殿裡不見刀兵卻一片肅殺,面對比佛母更年長的玄武,越鳥只能佯做鎮定,可她一個千把歲的妖精哪來的底氣和玄武同席而坐?又哪來的顏面明晃晃地受他的大禮?五族都說玄武中庸自持,可他畢竟曾是麒麟的左膀右臂,論造化論智慧,越鳥都在玄武之下,今日玄武此來蹊蹺,她還得審時度勢小心應對才好。
“兄長如此大禮,小王如何擔待的起?兄長免禮,今日小王也備下了一份薄禮,還請兄長和嫂嫂笑納。”
不怪越鳥殷勤,從前她幾度推脫不願繼位明王,如今她又是繼位又是大婚,這才算勉強和其餘四位妖王成了同僚,因此不免要客氣些,否則難免讓人家議論她倉促繼位,禮數不周。
然而玄武絲毫沒有親近越鳥之意,越鳥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一時間臉上實在是掛不住。她雖是心思靈巧,但閱歷卻不足,做起事來難免吃力,正在為難之間,玄武卻突然開口了,只聽他悠悠說了一句:“敢問殿下,來日如何打算?”
玄武不驕不躁,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憂,話裡聽不出是正是邪。他一向深居簡出,心事很少露於人前,此刻他語帶深意,越鳥不敢貿然接話,只能徐徐試探。
“兄長此問,小王似乎不懂。”
好在玄武嘴上雖然不客氣,神態卻還算真誠,今日他既是有備而來,越鳥便決議順著他,也好看他究竟有什麼能耐。
“本王此來倉皇,殿下便是有些戒心也屬尋常,既然殿下不懂,那本王便給殿下說清楚。”
玄武正襟危坐,與越鳥談古論今,此一談真是神為之驚,鬼為之泣,姑且聽之——
“蛇無頭不行,五族如今沒有主將,只各自依群落而居,如同一盤散沙,外有二道不容,內有爭鬥自損。麒麟身後萬年,五族始終無有大賢,昔日佛母和王母雖有造化,卻始終無法服眾,因此功虧一簣。明王殿下家門顯赫,德才兼備,如今又兼得了九重天和雷音寺的庇護,如此資質出眾,難免有意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本王今日就是想問問明王殿下,來日究竟是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