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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雕說過,越鳥心智遠在青華之上,可直到今時今日,青華才後知後覺地領會到了這句話的厲害之處——二十年如白駒過隙,往事卻依舊曆歷在目,彼時越鳥剛剛淪為凡胎,他又身中寒毒,在那樣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中,他如斷線的風箏一樣毫無章法,可越鳥卻居然還能為二十年後的今日埋下火種。
青華的臉上夾雜著失落、傷心和震驚,折磨了越鳥二十年的那份深重的內疚如萬蟲噬心捲土重來——讓她做什麼都好,哪怕是讓她去死,也沒有讓她欺騙青華來地更痛。
“青華,我也不瞞你,你若是惱我,我也認了。當年驟然受難,就連你也自身難保,慌忙中,我想起了東王公的扶桑陽炎術,我知道王公是世間陽氣之精,他的法術必定能破除你身上的寒毒,而我也的確還有私心,我已經沒有了青焰,鴻蒙又虎視眈眈包藏禍心,我想著,若你得了這大乘法術,來日若有萬一,你還可以彈壓鴻蒙,如此我也算是為羽族盡力了。”
越鳥若只是個尋常妖精,大可把什麼天災大戰的拋諸腦後,跟青華躲起來享些花前月下的清福。可她既然是一族妖王,便事事都要念著妖精們的處境,即便是落敗了也不能放任自己自怨自艾,總得盼著給五族找個能挾制鴻蒙的人,這個道理青華明白,他也並不怨越鳥。
青華此刻心裡的不是怨,而是怕——
“越兒,你有什麼打算,你都會告訴我的,你不會騙我的,對嗎?”
記憶中的那個人彷彿已經神隱了,眼前的人神色中摻雜著恐懼,他說話的聲音又弱又輕,一句話還沒問出口,似乎就怕聽到答案。越鳥生生從喉頭嚥下哽咽,輕撫青華的背安慰他道:“那自然是,你我已是夫妻,從此便是一顆心一條命了,我怎麼會瞞你?”
情愛分生向來就是如此,今日甜美不夠,還妄求來日相濡以沫,生死不離,痴情之輩恨不得遠上九霄,壓著玉皇大帝給自己的姻緣下個承諾,可終究也是無用。要麼說紅塵是苦海呢,情債本就是債,這你欠我,我欠你的事,有情人卻怎麼也捨不得清了賬各奔東西,非要生離死別,貪嗔痴恨,實在苦矣。
法華殿內正一片愁雲慘霧,阿蘇羅卻突臨明王宮,說是佛母賜酒給新姑爺,還有白孔雀和黑鶴郎君同行獻舞。越鳥怕叫佛母察覺她的心思,只能和青華強掩悲痛,在法華殿一同賞舞飲酒。
千春林裡絲竹起,黑鶴和白孔雀皆是世間罕見的神鳥,二仙起舞,清影翩翩,讓人聞之慾醉。
越鳥說過,羽族善舞,可這舞不同凡俗,既不是獻技,也不是獻媚,而是舞給天地日月,企盼萬物和順的。白孔雀實算得上是羽族拔尖的靈根,她一身秀美,舞起來如精靈一般,可青華卻不禁遐想——這起舞的若是越鳥,必定更能通天感地,若有一日,他能見越鳥一舞,只怕就連他這愚鈍之輩,也能參詳天數些許。
可青華這想也是混想,越鳥身份貴重,滿天即便是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只怕也不敢讓她獻舞,他既是入贅的姑爺,便更不可做此想了,難不成還要讓越鳥屈尊降貴在他面前做了舞姬不成?
席間青華心有所思悶悶不樂,越鳥心懷愧疚,連連向他祝酒。這光明殿送來的美酒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居然比瑤池御酒更加厲害,二仙宴至黃昏,皆昏昏欲睡。
宴罷,陶剛命人送客歸置,青華被九靈和元聖星一左一右扶著才走回了百秋殿,到了塌上,他強打精神想和越鳥說話,可越鳥一向杯淺,早就是昏昏欲睡,他勉強起身侍奉越鳥服下輪迴瓊液,隨即倒頭就睡,便是什麼要緊事都忘了。
月落西天,阿蘇羅奉命將明王的金印虎符和寶冊一一取回,順帶還謄寫了這幾日明王宮往別處送禮的清單,他本就是黑孔雀,夜行起來便是那陶剛再謹慎也難以察覺。
夜已深沉,越鳥尚在夢中,可光明殿裡卻通宵達旦地點著明燭,佛母在燈下細看越鳥這些日子的迎來送往補。她細細推測明王宮的禮單,覺得越鳥要麼還沒來得及立遺詔,要麼就是已經將遺詔送去了哪位妖王府中。此事難辦——其一,遺詔無非是一張紙,真的藏在盒子裡罈子裡,送禮的宮人絕對發現不了;其二,即便是知道越鳥將遺詔託付給了誰,她又不能搜人家的宮殿,知道了也是無用。
越鳥新喜,送禮不計其數,可佛母見她送禮入四神宮、東海龍宮、南海龍宮、黎山老母、白澤神君、倉頡上神,便滿心以為她若是留有遺詔,便必定是送給了妖王中的一位。這金孔雀金耀一向重尊榮、重名分,越鳥早就料到。此時此刻,佛母真真是見面不識,她只以為越鳥有心籠絡五族的重臣,卻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