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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放明王離開蘇悉地院是因為感念帝君的一往情深嗎?如今妙嚴宮裡的這位才是明王,眼下即便聖王狗急跳牆戕害佛母也沒用,反倒會讓五族怨恨他殘殺同類。可如果明王殿下養在蘇悉地院,那聖王要是殺母留女,再強搶明王為妻,到時候天下可就真是他的了……”
孟章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可青華的眼神卻飄向了東極殿——不知道越鳥喜不喜歡那些玩物擺件,不知道她會不會像個孩童一樣玩得眉飛色舞?如果是那樣,他真想親眼看著她,看著她手舞足蹈,看著她開懷大笑。天下之大,他想要的,只有越鳥而已。
從前的青華是不屈的,他從來不知道有一天他會這樣的束手無策,這樣的無計可施。日復一日的,他眼看著他的一生摯愛近在眼前,卻如流雲一般越飄越遠。他願意屈服了,屈服於天,屈服於命,可無論如何他都破不了這個局。
以前青華還可以幻想——幻想自己沒有盜弱水,幻想他和越鳥沒有失仙緣,幻想那些花前月下和情愛天倫,然而現在就連這個幻想都離他越來越遠了。他早就明白了,仙緣斷也好、不斷也罷,他和越鳥註定情苦。閉上眼睛,萬年前的血海猶在,而所謂的上蒼垂憐,無非是上天看他血債累累,叫越鳥和他一同償還。越鳥於他是恩賜,而他于越鳥卻是詛咒。
千波殿裡備下了夜宴,一紫一白的兩個身影終於走出了東極殿,孟章見青華出神,連忙推了他一把。
青華抬起頭,見越鳥站在東極殿前,正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宴後,二仙送別了孟章夫婦便坐在阿如亭說話,方才席間,青華神不守舍,如今客人都走了居然還沒回過神來,越鳥見他神色有異,便問他道:“帝君今日怎麼悶悶不樂的?”
“我沒事……”青華強打精神應付道:“我看殿下今日興致倒高,這四公主有心,難得殿下喜歡,不如就讓她多來陪陪殿下也好。”
越鳥吃了一驚,原本她還以為青華是嫌來客擾他清淨這才不悅,豈料竟是猜錯了。可青華如此說,卻讓她更猜不透這老神仙的心思了。
“帝君一向清淨,不喜人打擾,不過殿下確是性情喜人,今日殿下還教了小王一招呢。”
越鳥故作神秘,青華果然上當,只見她從寬袖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來一個泥人,看得青華目瞪口呆——
“這……這是我嗎……”
越鳥紅著臉點了點頭,四公主心靈手巧,捏的那些個泥人各個栩栩如生,她見了心癢,便求四公主教她。她倆忙活了半日,手忙腳亂人仰馬翻的,這才終於大功告成。
“小王活了三千多年,頭一次知道自己居然這麼笨拙,好在四公主殿下十分耐心,否則帝君見了那殘次品非要治小王個不敬之罪不可!”
青華細細打量手中的泥人,彷彿那著了色的泥坯子是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怎麼只有我,你呢?”青華急急問道。
越鳥原本是想討青華個歡心,他倒好,半個笑模樣都沒露:“小王的泥像自然是在小王殿裡,普天之下,哪有帝君這樣收了禮還追討的?”
“那怎麼成?若是如此,這泥胎的你我豈不是要分離了?”青華說罷拉著越鳥就往東極殿走。
東極殿裡,越鳥看著翻箱倒櫃的青華直髮笑,她知道青華一向有些頑心,可卻實在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如此稚趣,抱著兩個泥人不放,還嘟囔著要給它們做新房。
只見青華將殿中黑漆描金山水圖立櫃上的頂箱掏了個空,隨後雙指一揮,殿中不少大小物件叫他喚來,皆流水一般地進了那箱子,隨後左看右瞧,心滿意足之後又凌空一點,給那“新房”換上了紅羅帷帳。
“越兒來看……”
那是一間小小的新房,和他們在溪雞縣住的草房很像。一方方硯上蓋著杏色的手巾,就好像越鳥睡了很久的那座草塌;兩個白玉的筆擱,就好像她和青華的用的瓷枕;四周是毫筆搭出來的床架,上面圍著紅色的帷幔;左邊是筆盒做的立櫃,右邊是筆架做的衣架;塌前的圓盒就好像是圓桌一樣,一左一右倒扣著的兩個玉杯就是凳子了;四壁是金雲龍邊的粉蠟箋,頂上是羅紋灑金紙,櫃門左右是一對玉葫蘆。
“越兒,就讓它們住在這裡好嗎?逢年過節,我們還可以給它們換些陳設,添添喜氣。等四公主再來,越兒就讓殿下教你再捏個小娃娃,你說好不好?”
越鳥沉默不語,都說絕情苦,其實痴情更苦。她是鳳凰的後裔,振翅高飛時,天地不過尺寸,可偏偏就是這片苦海,她飛不出去,也不想飛出去。
“青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