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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荒中有獸焉,其狀如虎而大,毛長兩尺,人面虎足,口牙,尾長一丈八尺,擾亂荒中,名檮杌。”
——《神異經.西荒經》中有云:
六月末,妙嚴宮。
端午過了,黎山老母的壽宴也過了,自從得了西王母和東王公提點後,越鳥便苦苦參詳靈臺境法門,而青華則勤練陽炎術。二仙彼此既不干擾,也不疏遠,他們總是在日落時分聚在一起,探討練功的心得。
晨起,青華在阿如亭打坐唸經,從前戴在越鳥手腕上寸步不離的念珠如今在他手上轉啊轉的,倒是越鳥,竟不知多久沒念過“阿彌陀佛”這四個字了。
以前青華常常向越鳥請經,可那不過是出於他的私心——他想成為仙佛雙修的代表,想在雷音寺得個功名,只要越鳥能夠位列諸佛逃過天災,他什麼都肯。可事到如今,那些原本枯燥無趣的經文卻成為了他的避風港,他越來越像越鳥了,打坐唸經成了他在面前的重重煩惱之外為數不多的慰藉。
越鳥頭疼欲裂,自打從瑤池回來,她就落下了這個毛病。她身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嗆鼻的血腥氣也終於消散了,可這些日子她卻總是覺得頭疼,疼起來一陣一陣的,似有小人在她腦袋裡打鼓。但她沒有向青華提及此事——他身上的寒毒還沒好全,她又怎麼忍心讓他再操勞費心?
恰逢畢方入殿奉茶,越鳥扶著額頭對她說:“仙子來的正好,本王頭疼得很,勞煩仙子為本王篦蓖頭髮。”
明王這些日子總是頭痛,蓖頭髮這件事畢方已經是駕輕就熟了,在此之前她掃了一眼明王的床鋪——明王枕邊淚痕斑斑,根本無法遮掩,看來明王昨晚肯定又哭了。
這些日子明王總是痛哭,畢方是她的心腹,也是妙嚴宮裡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明王好像是水做的,否則她哪來的這麼些眼淚?她總是哭啊哭的,就這樣帶著淚痕入睡。可即便是在夢裡,明王也常常流淚不止。
畢方不知道明王為什麼夜夜痛哭,但她好像又能體諒明王一點。塵緣好配,仙緣難得,九重天各個知道天賜的仙緣世所罕見。越鳥和青華親近,妙嚴宮無人不知,眼下天庭有不少傳聞,都說越鳥來日必定位居東極帝后,可畢方身在其中,卻只覺得苦澀——明王養尊處優,青華帝君一心赤忱,這原本應該是一樁天賜的良緣,可二仙不知為何卻始終未能在九重天堂堂正正的做了夫妻。
也許是因為明王身份太過尊貴?也許是因為青華帝君乃天庭柱石,東極帝后不能是一位妖精?畢方想不通。好在九重天也沒有人要問她的意見,神仙們依舊只顧著日復一日的蹉跎,絲毫不能體諒情之為物的幽怨和細膩。
此刻,明王在鏡前端坐,畢方手持白玉梳為她篦頭髮,望著銅鏡裡明王的倒影,畢方突然有些領悟——情愛之苦,也許就是因為今日甜美不夠,還盼著能日日恩愛,常常陪伴,久久不盡。就好像明王向她講過的那個故事裡的兔子一樣,心中執著,患得患失,上下求索,終歸泡影。
越鳥不知道畢方心裡正在天人交戰,玉梳一次一次滑過她的頭皮,她閉著眼睛逐漸放鬆,像沉入一個深不見底的夢境一般。她不再躊躇,不再猶豫,在呼吸間,她幾乎可以窺見命數留給她的最終抉擇。她在現實和靈臺境之間徘徊,身與靈幾乎就要剝離,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聲啼哭,那哭聲彷彿出自一個嬰孩,既高亢又脆弱。
“誰?”越鳥驚叫到。
畢方措手不及,東極殿裡連一根針丟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她確實是什麼都沒聽到。然而明王卻警惕地環顧著四周,彷彿這裡還有第三個人一樣。
“殿下……殿下怎麼了?”畢方問,不知為何,她的心裡升騰起了一股不祥之感。
越鳥選擇了沉默——她方才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可妙嚴宮裡哪來的嬰兒?一定是她聽錯了。
“沒……沒什麼……大概是本王聽錯了……本王……”
“哇……哇……哇……”
嬰兒的啼哭聲再次此響起,這一次,越鳥沒來得及反應就昏了過去。一種熟悉的失重感席捲著她的意識呼嘯而去,短暫的黑暗過後,她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靈臺境。
靈臺境法門越鳥早已有所領悟,當日檮杌原本處於混沌境界的妖靈因受了瑤池境陰陽二氣孵化起死回生,她的元靈就是這樣被突然拉回了靈臺境。今日她無端端地突然被拽入此地,一切只可能是因為一件事——檮杌情勢有變!
越鳥定了定心神,警醒著緩步走進了眼前的草堂,可她還沒走出五步,就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