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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之前楊戩望了明王一眼,後者畏畏縮縮神色張皇,半個身子藏在青華帝君身後,滿臉都是惶恐,他就是再愚鈍也知道此人不是明王。
靈山一戰之後,三界維持了萬年的秩序突然開始動搖,凡人驚恐,妖精不安,就連天庭都透著一股古怪,這些看似反常的事情其實都暗藏春秋。就好比明王私放檮杌,乍一看是罪犯滔天,但實則卻情有可原。今日楊戩親眼所見,如今的檮杌膽小謹慎,絲毫不敢行差踏錯,與五千年前那個恨不得踏碎靈霄的滅世巨妖根本就是天壤之別,別的不說,看來這十幾年間,明王的確將檮杌馴了個服服帖帖。
靈山的規矩楊戩知之甚少,可方才明王詰問他的那幾句字字精到,讓他也不由得也生出些相較之心,不料明王一轉身便功成身退,絲毫沒有要與他相爭的意思,靈霄殿上他一句話就能讓明王惹上官司,可她卻如此沉得住氣,不求情也不說理,不居功也不逗留,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眼看著楊戩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際,檮杌這才放下心來,她拽著青華的袖口急匆匆地說:“快走吧!快走吧!一會兒那個三眼賊追來了可怎麼是好?”
今兒檮杌真是被嚇破了膽,這些年她吵鬧著讓青華帶她到世間看看,青華總是不允,豈料今日一看就讓她看了個大的。她雖有些見識,但又如何能和越鳥相提並論?單是冒充明王這一條就已經讓她如坐針氈了,何況這裡面還多了個二郎神?若是這廝到靈霄殿上胡說八道,她哪裡還能留得命在?眼下這災星總算是走了,她只想趕緊回到妙嚴宮去,這人間她實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楊戩一向桀驁不馴,今日卻一反常態息事寧人,這倒叫青華更加擔心了。今日這廝已經識破檮杌,怕就怕他來日殺個回馬槍,到時候還不知要鬧出怎樣的麻煩。於是雲頭上一仙一妖,一個滿心後患,一個滿心後怕,二人各自牽來坐騎,一路無言。
回到妙嚴宮,檮杌一頭扎進東極殿裡便就此沒了動靜,起初青華還未在意,可眼見日落偏西,檮杌還是出奇的安靜,他卻不禁隱隱有些擔憂。今日之事一波三折,檮杌年幼難免受驚,可眼下青華也實在顧不上她。皋塗山之亂雖然已解,可楊戩卻轉道回了灌江口,靈霄殿還等著他覆命,他不敢多耽擱,生怕露出馬腳,只能在臨行前讓畢方傳膳,給檮杌擺了一桌她素日愛吃的肘子丸子。
要麼說命數無常呢,畢方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青華帝君居然會主動費心照料檮杌,可她又轉念一想,她在妙嚴宮侍奉的也久了,二十年前她還想不到有一天檮杌會堂而皇之地住進妙嚴宮當起了主子呢。世間多的是她想不通的事情,好在白澤神君說過,糊塗是褔,她就這麼糊塗著也挺好的,總好過明王日日愁雲慘霧。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崑崙被困了幾千年心中不足,檮杌一向喜歡山珍海味大魚大肉,畢方入東極殿時多少還有些邀功之心,可沒成想檮杌卻連眼睛都沒抬一下。
“這……這可是帝君專門吩咐下的……你……你不吃嗎?”
畢方一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檮杌,因此說起話來有點戰戰兢兢,檮杌畢竟是滅世巨妖,就連名諱都帶著不祥。眼下她雖是沒了法術,可每次見她畢方心裡都毛毛的,更別說直呼其名了。
檮杌蜷縮在塌上,背對著畢方,嘴裡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放下就出去吧……”
檮杌半日水米未進,聲音沙啞如同陳舊的木門,聽得畢方不寒而慄,十七年了,她卻還是沒有習慣——明明是同一張臉,同一把聲,怎麼明王瀟灑明豔,可到了檮杌這兒就總是帶著些邪氣?
靈霄殿上,青華一說皋塗山之亂已解,人妖化干戈為玉帛,二說楊戩回了灌江口,準備在人間駐守些日子,以防生亂。此言一出,諸仙一片譁然,眼下妖精們蠢蠢欲動,人妖干戈已起,一切和萬年之前一模一樣,這些年來三界多生禍端,如今就連楊戩這天庭重臣都敢堂而皇之地出走,天庭又怎麼可以坐以待斃?
然而玉皇大帝卻十分沉著,沉著的叫人不禁揣測他究竟是看破了什麼天機,他的臉上從來沒有喜怒,讓人看不出一絲端倪。他無視眾仙的擔憂,也不在乎楊戩的去留,他是天庭之主,但青華覺得他比任何人都更加不在乎眼前的亂象,不在乎諸仙坐立不安,不在乎三十三宮到處都是異象,甚至不在乎檮杌的生死。
諸仙散去時大多垂頭喪氣,青華觸景生情,突然想起當年他初見佛母的情景,聽聞二百年後的天劫,那時候的他怎麼也想不到,佛母口中的“三界同根劫”居然如此細碎熬人,彷彿是要慢慢消磨三界眾生的意志,長此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