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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所化,但若真要計較起來,始作俑者舍他其誰?
“貧僧管教不嚴,今日累大帝受苦,大帝休驚,貧僧這就為大帝復明。”
文殊眼看東極大帝面露尷尬,便知大帝已經明白了當日之過,只見他一揮僧袖,青華眼前入肉生根的獅鬃便悉數消失了。
青華乍而復明,再看那文殊樣貌,端端的是雷音寺的菩薩,實稱得上是寶相尊嚴,如此便也收回了三分的惱怒。
“大帝請看,貧僧這就喚回我那童兒。”文殊笑意盈盈,面上盡是和氣,隨即口唸真言,只見一襲佛寶袈裟憑空而起,被文殊收進了袖中。又見一高一矮兩個童子,在一片金光之中出現在了文殊身邊。
那兩個童子皆著駝色僧衣,面如玉唇如血,長的端端正正。二童到了文殊面前,恭敬地叫了聲師父,隨即雙雙垂目頷首盡露謙卑,既不辯駁,也不陳情。
越鳥聽了文殊菩薩的陳述,不禁對彼時舊事心生好奇——當年不知道燕然與燕訣是真的蒙冤受苦,還是行惡行得惡果?然而此事事關青華威儀,她便是再心癢也不敢發問。
文殊菩薩有大智慧,他見越鳥抬眼而視,雖轉瞬即逝,卻似乎露出疑慮,便道:“大帝有所不知,我這兩個童兒偷了佛寶落在此處,一落身便是一副醜相,百年之間,受足了顛倒黑白之懲。”
青華不言不語,只側眼略瞟了一眼越鳥——當年舊事自有內情,他雖是行為有失,卻自問捫心無愧。文殊一番解釋,不是為了幫他平反,而是為了幫越鳥解惑。
果不其然,越鳥聽得寶音,雙手合十,唸了聲阿彌陀佛。看來當年必定是燕家有意謀反,而青華為了護住他那一房妻子,無奈之下只能暗害了燕家兄弟。而這兄弟倆不顧是非黑白,一心怨懟青華,如此便是犯了恨戒。他們落在此處百年,以醜為美,顛倒黑白,受人非議,想來也算是受盡了懲戒了。
天數造化,滴水不漏,可使凡夫俗子向天庭棟樑討債,也可以為一念之差賜肉體凡胎百年之苦,這就是道,是世間最強大的力量。
“他倆了卻了塵緣,自有去處,大帝了結了舊債,便如獲新生。”文殊語帶雙關地說。
文殊在東極大帝的面前毫不畏懼,並非是託了靈山的威嚴,更不是仰仗如來的威勢——他是智慧佛,心中通透,三界無人能敵,他今日敢衝撞東極帝,只因他通曉萬物萬情,更是早就將明王越鳥與東極大帝的孽緣看了個清楚,眼下他說出這話,自有深意。
青華與越鳥聽了文殊此言,不禁各自拜服——
越鳥服的是佛家的無窮智慧,她心落凡塵,自此再無緣靈山,她心中惶恐,生怕雷音寺將她當做了不孝孽徒,不成想她那些許心思早就被靈山看破了。今日文殊菩薩將此節說破,口中非但沒有半分的責怪,反而是滿滿的慈悲。由此可見,她和青華並非三界不容,今日雷音寺鬆口,就算是給了她莫大的鼓舞了。
青華拜的是靈山的苦心積慮,越鳥不知道不知道當年的燕雙就是她,可他知道,正因為知道,他才大徹大悟!難怪自從他求得了親,他兩個便諸事不濟屢屢受阻——他舊緣未了,如何能得新緣?
青華原以為自己也算是有些造化,哪成想到了這一個“情”字上,他卻任憑一葉障目。他和越鳥的情緣牽動三界,要想真的破鏡重圓,除了與越鳥重續舊緣之外,他還得還清他在這天地之間懸而未決的舊債。而靈山屢屢設局,不是為了責難,而是為了成全。
青華對著文殊拱手而拜:“本座拜謝菩薩,多謝菩薩為本座了卻塵緣。”
青華本是好意,可他這一拜,竟將他那珍藏在袖中越鳥親手剪的兩個“囍”字燈花甩了出來……
越鳥紅著臉俯下身,再不敢抬頭,而青華則死死盯著落在地上的兩個“囍”字,彷彿是希望它們能原地消失。
文殊見了那“囍”字,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淺笑,隨即離題萬里的對著越鳥說到:“殿下離了那姑獲山凌雲洞已久,應當回去看看了。”
佛不是不懂情苦,佛最懂情苦,就是因為最懂,所以才勸眾生放下。面對越鳥和東極帝這一對拆鳳的眷侶,文殊唯一能做的和唯一該做的,就是為他們指明一條道路。
越鳥身形一頓,連忙附身叩謝文殊菩薩提點,語氣裡帶著哽咽。如今她與青華雖然兩情相悅,無奈天地不容,叫他們一個難娶,一個難嫁。文殊菩薩慈悲,這是在有意提醒她——即便九重天不容,溪雞縣不許,她與青華總還能躲在姑獲山的尺寸清淨之地合禮成親,也好全了他們的夫妻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