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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雞縣連遭洪水瘟疫之擾,幸得青大夫妙手仁心,不濟勞苦悉心救治,這將瘟疫早早按滅。入了臘月之後,鄉民忙著置辦年貨,又趕上不少人回鄉探親,縣裡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甚是熱鬧。
院中,青華歪著頭咬著筆桿子正發呆——年關將近,家家戶戶大多已經換上了新對聯。今年是災年,不比往年,按制戶戶需貼白聯。越鳥扯了白紙叫他寫來,可他思來想去,嫌這個俗氣那個老土,這半晌竟是一個字都沒寫出來。
今日是臘月二十八,鎮上請了法師,夜裡要作法式祭拜死難的百姓,越鳥去買了些金紙香燭,此刻她挎著筐子撥簾而來,一跨進院兒裡就看見青華正坐在桌前搖頭晃腦的發傻呆:“帝君再盯,這白紙說不定自己動手寫起來了。”
青華把筆一撂,嘴裡嘟囔了起來:“殿下只管玩笑,混不顧本座不解凡塵,也不知道教教我的。”
越鳥掩面而笑,心裡沉思片刻,眼珠一轉,只道:“帝君聽我一句,不如便寫:三七當歸雀織錦,關門半夏水生香,如何?”
青華將這二句細細參詳,果然大喜——他何嘗不是學富五車,只不過這尋常藥鋪用的對聯,無非“但願世間人無病,寧可架上藥生塵”或者“集千方為民謀福祉,惠萬藥助人得安康”之流,再有新意的,也不過說些俏皮話,什麼“膏可吃藥可吃,膏藥不可吃”之類。他各個嫌俗氣,偏又想不出什麼合心合意的詞句來。合該越鳥是靈山的仙根,這一副聯即是醫藥聯,又暗道他二人的身份,正是踏在了他的心坎上。
青華隨即攏過越鳥,將她環在身前,二人同執筆,越鳥虛執,青華實執,雙手同書,筆走龍蛇。越鳥靠在青華胸口,眼波流轉如春桃,略微抬眼看著青華問道:
“帝君說,這橫批寫什麼好?”
青華嘴角一挑,寫道:“普濟合歡。”
這一聯,正見得他夫妻同心,普濟天下是身負有責,夫妻恩愛是心之所向。二人放下筆墨,依偎不休,盡露纏綿。
青華從前只以為越鳥是颯颯瀟灑的靈山尊者,豈料她一朝破了歧緣障,竟生出如此深情,與他可謂是情投意合兩廂溫存,叫他心中既有快慰,又有那麼些許的不安——越鳥一生修煉,原本一心要入雷音寺,可如今她既然動了凡心,只怕即便佛祖來日抬舉,許她金身,她也只能做了一方的仙主,再入不得雷音寺了。
越鳥雖然只是雷音寺的外室弟子,可她成日禮佛勤勉,對雷音寺中的諸佛更是恭謹尊崇。如今他倆不生情則已,一生情豈不是壞了越鳥一生清修,叫她前功盡棄?正所謂情之為物,最是難測,眼下他二人情絲難斷,只怕這一遭又是他害的越鳥不能功德圓滿,這叫青華心中如何能安?
時值晌午,二仙正在藥鋪前貼對聯,只見幾個鄉民各自捧著禮物擁了上來,一位老叟上前說話,其餘鄉民皆看著他點頭不止。
“青大夫,青娘子,我們這縣裡無什麼貴重的供奉,可我們也絕非不知恩不知情的人。這些許禮物全當給賢夫婦送些年貨,賢夫婦莫要推辭啊。”
青華在此救濟無數,眼看年關將至,這裡的百姓有心供奉,雖然都是些簡薄之物,其情卻真,倒叫他們二人不好推脫。二仙面面相覷,青華對著越鳥微微一點頭,說道:“那就多謝各位鄉親厚愛了,青華卻之不恭。”
眼看著日落西沉,越鳥坐在院子裡直髮呆,青華見狀,連忙上去賣乖討好,給越鳥按起肩膀來。
“帝君做什麼!”
越鳥大吃一驚——且不提這夫妻君臣之道尊卑有別,青華帝君和佛母一般歲數,是她的長輩,她哪裡敢讓青華侍奉她?這豈不是大不敬?
見越鳥面生緋紅,青華肚子裡立刻就打起了算盤,只見他繃著一張臉,故作正經地撒起了潑來:“越兒,我看這一堂之內得立個家法來,你如此稱呼我,豈不是生分?”
越鳥羞紅了臉,平日裡在鄉民面前,她將青華稱作夫君,如此已二月有餘,可她每每稱呼,照樣少不得要臉紅心跳。而到了二人獨處時,她一不敢與青華夫妻相稱,二不敢直呼帝君名諱,實在是尷尬得很。
“越兒真是小氣,區區稱呼而已,也捨不得讓我欣慰些嗎?”青華露出了狐狸尾巴,明擺著耍起了無賴。
越鳥下了半天的決心,細細的叫了聲“青哥”,隨即是滿臉的通紅,連頭都不敢抬。
青華面露得意,他一向坦蕩,認了自己這些個凡俗心思——那東王公還管他那一房潑婦叫金兒呢,他如何就不能貪越鳥一句親暱了?他就要貪,誰能來管他不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