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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行表情複雜,內心彷彿有海嘯在洶湧著一樣。 “你這孩子不是腐儒啊?怎麼會想不明白這些事呢?”張居正白了他一眼。 申時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默默的喝了杯酒。 張居正知道,這些話對一個還沒有真正進入官場的小夥子而言衝擊很大。 但再大也沒有自己當年的經歷大。 因為張居正自己進步的很快,所以他不希望跟當年的自己一樣的聰明孩子繞歪路。 “老師這些話,確實讓學生大受震驚!”申時行嘆氣道。 “你不會接下來懷疑自己畢生所學,然後自暴自棄吧?”張居正笑道。 “這東西叫現實!你越早想明白越好!” “進入官場第一課:把什麼聖人之言都忘掉!” 申時行本來就沒有那種年輕人的狂妄自大,又沒有狀元的自視甚高,他一直都是個很安靜,情緒不會輕易外露的人。 是個安靜的孩子。 但安靜的孩子一般心裡想的就多,接受新事物比別人更慢一些。 此刻他眼裡有什麼東西消失了。 “想聽聽我的經歷嗎?”張居正開口道。 “老師我啊!這輩子喝過兩個當頭棒,都讓我受益匪淺!”也不管申時行想不想聽,張居正開始自顧自的說起來。 “第一次是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本來那一年我可以中舉人的,但是當年的湖廣巡撫顧璘大人讓我落榜了。” “學生聽說過老師都事蹟,您是天縱奇才!” “哈哈哈,我不僅不怨顧大人,我反而很感激顧大人吶!沒有他老人家,你想想十三歲中舉的張居正得狂成什麼樣啊?” “可能還沒入官場就得罪什麼人被弄死了,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兩個字,他的笑容僵持在臉上,眼中閃過一絲苦澀… “第二次就是回江陵的時候!若沒有那一段時間的思考和苦難,我也學不會沉住氣,伺機而動的道理!” “更不會在你死我活中活下來!” 申時行點點頭,正在消化老師的教誨。 他知道老師的性格,他對下面的人都嚴苛,但是對自己喜歡的部下又很愛護。 他的這些經驗更是萬金都買不來的寶貝。 “一帆風順的人最經不起挫折!”張居正指了指他道,“我看你小子就很一帆風順!” “十歲熟讀四書五經,寫八股,十二歲就能作詩,聞名吳中!” “跟我很像!而且你還是狀元!到現在為止學業上沒什麼阻礙吧?” 申時行尷尬的撓撓頭。 “是!” “你這樣就進入官場會被人玩死的!”張居正看著窗外,眼裡看不出什麼情緒,“但我又不會容忍你在一群書呆子中間浪費年輕時光!” “所以啊!你要趕快,把信奉了半輩子的聖人之言當作是腳底下的狗屎一樣,蹭在地上弄掉,然後做好進兵部的準備!” 滿杯燒刀子一飲而盡,張居正起身準備離開。 “不用怕別人說閒話,我知道,很多人會說張居正內閣有老師,兵部有學生,這是結黨營私!” 申時行也起身,給老師披上外衣外衣。 “但是,老子根本不在乎!”張居正莞爾一笑,拍拍申時行的肩膀。 “學生進兵部,高大人和您之間…”申時行欲言又止。 “怕他做甚?”張居正輕鬆道,“他高拱趁著新一年的吏部尚書的位子安插了那麼多自己人,我張太嶽帶個自己的學生進兵部也不過分吧?” “你是狀元,反正過幾年也會是四五品的大官的。” “走了昂!” “學生恭送老師!” “酒菜錢我已經付了,你吃不完的也別浪費!” “學生知道了!” 望著張居正離開的背影,申時行目送良久。 直到完全看不見人影,他才坐回位子上,把小二叫過來。 “把這些剩菜剩飯都包起來,我帶回去。” “公子是個節儉之人哈!”小二拍馬屁道。 “本來兩個人就沒吃幾口,讓你們處理你們寧可餵狗也不會給街頭上的那些乞丐,還不如我打包回去自己發給他們呢!”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朱載坖日子開始規律了起來。 李時珍正在篩查太醫院,醫術不合格的正在面對他的考試絞盡腦汁,還有人希望走後門直接被李時珍拉到了朱載坖面前。 這讓朱載坖有了藉口在未來對醫戶制度開炮。 醫戶和民間那種醫學世家的世襲不一樣,後者是家族產業,沒有一定的水平和信譽你的口碑也保持不下去是不是。 但醫戶是強制性的,你只能當醫生別無選擇,你猜這些人有幾個是熱愛醫學的,又有幾個是醫術精湛的? 明朝一刀切的戶籍制度是個大弊端,先從醫護制度開始看看改造吧。 朱時泰甦醒了,暫時下不了床,身體上那些傷勢看起來不會讓留下殘疾。 他老子朱希忠也在家休息,正在治療他看不見的眼睛,不是為了重見光明,只是為了傷勢不擴大,影響另一隻眼睛。 李元被凌遲了,酷刑持續了整整三天,大明日報也整整三天都在報道他的罪名。 張大力被斬首,他的妹妹被保護了下來,朱載坖並沒有為難她。 楊博正在負責京營的後續事項。 兵部也在張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