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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很複雜的。
歷史上能留下名字的人更復雜,不能用簡單的眼光去看他們。
張居正和馮保就是如此。
歷史上他們有對大明,對國家積極的作用,而且還很大。
但一方面,他們也有很多被人詬病的毛病。
張居正霸道,內閣變成了他的一言堂。
馮保貪財,囂張跋扈,連萬曆的妹妹都敢欺負。
朱載坖一直覺得,越是身居高位的人,性格就越複雜,越有互相矛盾的地方。
比如老朱,比如李二,趙大。
仁慈和殘暴,愛民和消耗國力,果決和多疑,這一些矛盾的性格他們都有。
無他,環境所致。
歷史上,內閣和司禮監本應該是互相制約和監督的機構,到了張居正和馮保手裡,卻變成了緊密配合,和諧相處的畫面。
張居正需要借馮保蓋章簽字,來讓自己的一系列改革可以執行下去,馮保需要張居正的支援,讓自己可以一直掌控司禮監。
朱載坖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一切的矛頭在隆慶朝就已經開始萌芽了。
高拱不喜歡馮保,這導致他去和張居正勾搭在一起。
自己登基以來,馮保可沒少在自己耳邊明裡暗裡說高拱壞話。
朱載坖一直當他空氣,沒有在意。
可如今,這情況已經到了不得不管的地步了。
“馮保,朕幾個月前才敲打過你,這麼快就忘了?”
“奴婢…記…得!”
“記得你還敢?”
司禮監掌印太監,人稱內相。
皇帝的家奴和朝臣勾結到了一起,哪怕是小小的曖昧之舉,這都是任何一個封建帝王不能忍受的!
馮保沒有解釋,只是趕緊而認錯。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給朕一個朕非用你不可的理由!”
馮保頓時愣住,一時沒聽懂。
“司禮監那麼多太監,大明那麼多宦官,給朕一個非用你不可的理由,說出來,朕恕你無罪!”
朱載坖面色冰冷,語氣跟結了冰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馮保知道,往往這時候皇帝才是最生氣的時候。
“這…這…”
馮保腦子迅速運轉,自己這一生的履歷,各種政事的經驗,伺候人的本事,寫的字是否比別人好看,讀的書是否更多…
可最後,他絕望的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一點,別人不能替代的本事。
一個都沒有。
“奴婢…奴婢無能!奴婢能幹的事,別的宦官也都能勝任!”
“這意味著什麼?”,朱載坖問。
“這意味著…陛下隨時可以踢走奴婢,讓…讓別人替代!”
說完,馮保重重磕頭。
他不想讓皇帝看見自己溼紅的眼眶,他知道,皇帝此時更討厭他這副樣子。
“好!”,朱載坖悠閒的走了兩步,背對著他們道,“既然你親口說了,那朕的如你所願!”
“去,到御馬監鏟馬糞去!”
御馬監在明初確實只有“掌御馬及諸進貢並典牧所關收馬騾之事”的功能,但後來隨著宦官越來越權重,御馬監也慢慢衍生出了軍事和部分財政功能。
張居正看著馮保,心裡有了一些愧疚。
這次算是自己害了他了。
馮保擦了擦眼淚,眼眶更紅了一些,畢恭畢敬的把手中佛塵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拿下腰牌,再重重磕頭。
“陛下,奴婢領罪!”
“陛下還要龍體保重,切勿太過勞累!”
張居正始終沒有插話,不是他對馮保見死不救,而是這個場合只要皇帝不問你話,你就不能多嘴。
皇帝都已經龍顏大怒了還要多嘴嗎?
朱載坖沒有任何表示,馮保剛站起身,身後突然出現兩個強壯的太監,夾著他就往外拖。
馮保被拖出去了,乾清宮內只剩下張居正和朱載坖二人。
“你!”
朱載坖厲聲道,“不想替馮保解釋解釋嗎?”
“回陛下,臣確實給馮公公送了把琴!”
“為何?”
“臣想讓他在陛下面前多說一說或丈量土地,或開始推行一條鞭法!”
“陛下!”,張居正激動道,“我們都知道這一年您是怎麼過來的!抄家,向宗室借錢那不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