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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傷心過度所致,非但不以為意,反而愈加憐憫。
眾人正要散去,紀雲瑄叫住了姚千影。她畢竟是紀雲皓的娘子,有權知道紀雲皓的下落。猶疑了須臾,紀雲瑄還是緩緩說道:“千影,雲皓他……前幾天家齊下葬時,遇到敵軍突襲,我們措手不及……雲皓他,失手被敵軍俘虜了。”
恍如一個晴天霹靂當頭劈下,姚千影霎時呆若木雞。眼珠子無意識地轉動,掠過紀雲瑄,滑到了他身後的柳溪溪身上,彷彿機關被觸動,姚千影驀地回過神來:“安世子下葬時遇襲?那你們豈不也在場?你身手沒他好,三妹妹更是手無縛雞之力,你們都沒事,他又怎會失手被俘?!”越往後說,語音越是高昂,到最末一句,已是尖銳得如同一把刺刀,明晃晃的刀尖鋒芒畢露。
紀雲瑄黯然道:“正是多虧了雲皓竭力相護,我與三妹妹才得以安全逃脫……”
“三妹妹!又是三妹妹!”姚千影尖叫起來,打斷了紀雲瑄未完的話,充滿恨意的眼光仿似錐子,恨不能在柳溪溪身上扎出幾個窟窿,“若不是為了她,憑他的身手,又怎可能失手?!”
紀雲瑄見姚千影矛頭直指柳溪溪,眉頭蹙了一蹙,試圖打圓場:“千影,你不要這麼激動。雲皓救的並不止三妹妹一人,還有我……”
“你?”姚千影驀然放聲大笑,“你在他心裡算什麼?!他會救你?我還不知道他麼,他滿心滿眼裡就只有他的三妹妹!”
她遽然停住笑聲,素手一翻,尖尖的手指直指柳溪溪,凌厲的目光如刀片般在柳溪溪身上千刀萬剮,惡毒的聲音彷彿出自地獄,帶著深入骨髓的仇恨:“你!就是你!明明已嫁為人婦,卻還恬不知恥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他,讓他一次次地為你身犯險境!上一次在景州城外,他就是為了你,不顧自身安危,扔下我們孤兒寡母,單槍匹馬地跑回城裡救你!這一次又是為了你,把他自己的命都給搭上了!你這個禍害!狐狸精!你有什麼好,把他迷得神魂顛倒,連綱紀禮教都置於不顧!兄妹亂/倫,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圍觀的眾人大為震驚,一個個瞠目結舌。這訊息實在過於火爆,散佈得又過於突然,以致於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柳溪溪更是如罹雷擊,面孔在瞬間褪盡血色。她從未料到,姚千影竟會在這樣的時刻,以這樣的方式將她和陸劍一的秘密公諸於眾。
紀雲瑄已氣得臉色鐵青,厲聲嚴斥:“姚千影!你胡說些什麼?!雲皓救三妹妹,那是手足情深!我也疼三妹妹,難道我跟三妹妹也是亂/倫?!”
“手足情深?”姚千影連連冷笑,“難道你也手足情深到每次三妹妹回門,你不是喝得爛醉就是在院子裡舞通宵的劍?難道你也手足情深到三妹妹生病,你日夜泡在流雪軒就是為了陪她講那些廢話?難道你也手足情深到幾個月才回來一趟,顧不上看妻兒一眼,卻有時間去跟三妹妹私下相會?!”
柳溪溪心中一震。姚千影說的這些事,除了最後一件,其餘的她竟一無所知。原來,原來陸劍一竟是這樣待她的麼?
姚千影越說越是憤怒,隱忍多時的傷痛苦恨,此刻仿如山洪找到了缺口,一瀉千里,洶湧而出:“紀二公子,我不信你對此事毫不知情!若沒有你替他們遮掩,他們何以能如此肆無忌憚地欺負於我?!”她冷笑一聲,“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們郎有意,妾含情的,幹嘛不自家關上門,自己禍害自己就得了?何苦要拉上我和安家齊墊背?莫不是看我們好欺負?”
她一提及安家齊,紀雲瑄的臉即刻發白。他強行按捺住心頭悲痛,對著姚千影怒叱:“你少在這裡妖言惑眾!你方才所說的那些,除了證明雲皓與三妹妹的兄妹之情比別人來得深厚,又能說明什麼問題了?你若是拿不出真憑實據,就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
真憑實據?真憑實據!紀雲瑄不愧是紀雲瑄,打蛇專挑七寸打!她姚千影又有什麼真憑實據了?紀雲皓與三妹妹又何嘗有過什麼出格之舉了?這一切不過是她的推理論斷,雖然明知事實如此,可她卻又偏偏拿不出任何證據。
姚千影臉色忽而通紅,忽而慘白,眼神閃爍,各種複雜神色急速輪番掠過。須臾,她毅然一咬牙,眼裡閃過一抹破釜沉舟的決然,桀桀笑道:“你不是要證據嗎?好!我就給你證據!叫紀雲璃死也死個明白!”
話雖是對著紀雲瑄說的,可她的眼睛卻不懷好意地盯著柳溪溪,唇邊笑意陰森:“紀二公子可還記得,正祺七年九月初八那天,安家齊在景州長平街上被馬摔了下來,傷了筋骨,不得不臥床靜養月餘?紀二公子難道就沒有懷疑過,那馬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