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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世之後,我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空空蕩蕩的臥室,唯一的擺設是一個相框。
古樸的木邊,沒有一絲裝點。
相片中的女子目光斜斜地望著側面,看不出喜怒哀樂,臉頰上卻佈滿淚痕。
我伸手,撫上相片。
這是……我嗎?
是我。
我清楚地記得,這是我們出發之前,浦原拿著改裝過的相機所拍。可是為什麼,相片中的我在流淚呢?明明一點也不悲傷,可是淚卻怎樣都止不住。
真的是,奇怪的相片。
夜深如幕,月華滿地如清霜。
我坐在屋簷下,那個他最喜歡乘涼的地方。
滿天星斗,如同被踩碎的水晶燈盞,閃著稍縱即逝的光。
我仰首,凝視著指尖星光熠熠。
你就像我指尖的星光。在我最寂寞的時候停留,伴我度過無人的長夜,而離開的時候,卻像什麼都不曾發生。我想要抓住,反倒失去得更快。
於是,又再度做起無法醒來的夢。
夢境的開始,我們還站在一起。
夢結束的時候,卻只剩下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沒有你的世界,我無法去習慣。
已經忘了是哪一天,我們一群人到空座郊外釣魚。整座空座市,由東到西被一條不算寬的河橫貫,而我們的目的地,正是那河的源頭。
我問浦原,河的名字。
他託著下巴想了很久,才擺出一副遺憾的姿態,“真是抱歉啊,我也不知道呢。”
我說你在一個地方待了一百年,竟然還會不知道這條河的名字。
他打著呵欠,搖著扇子,一個勁地辯解說河就是河,叫什麼名字又有什麼關係。
“歪理。”我說。
他卻一邊敲我的腦袋一邊補充道,“你就是你,椎名和十七都是你,用哪個名字稱呼重要嗎?所以咯,河也是一樣的道理。”
我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半天才擠出一句,“白痴,竟然拿我和這條河比。”
“喂,喂,人家可是空座最主要的河道,有幾百年歷史的,你怎麼比得上它?”浦原不怕死地補充。
我磨牙。突然靈光一閃,“有了,以後這條河就叫浦原喜助。”
“誒?為什麼?”他大叫,“椎名你不要隨便亂用別人的名字!”
我小聲哼哼,撿起路邊的石子,用力向河面扔去。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吶,浦原,痛嗎?”
“什麼?”他奇怪地看著我。
“沒什麼。”我聳肩,“果然應該是痛的吧。”
我小聲嘀咕,又再撿起石子,在手上顛了顛,擺開架勢,向河面扔去。“反正我也打不過你,發洩發洩總可以吧。”
他的眼睛睜得老大,然後終於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憐的無名河,強迫性地當上了他的替罪羔羊。
鐵齋先生扛著大包小包,甚太和小雨走在很前面,站在我們的位置只能勉強看見一個蹦蹦跳跳的矮小身影,和另一個被強拉著蹦蹦跳跳的同樣矮小的身影。夜一站在浦原的肩上,她的尾巴繞到身前,剛才的那一瞬間,似乎不尋常地抖動了下。
我們很快找到了一塊空地,拿出釣竿和魚餌,我尋了岸邊一塊橢圓的石頭坐下,一甩竿,緊接著就開始神遊。
浦原坐在距我不遠的地方,握著竿,勾上卻沒有餌。
“沒有餌也能釣到魚嗎?”我側過頭,問趴在一邊,睡得迷迷糊糊的夜一。
“大概吧。”夜一含糊地回答。
“大概?以前,沒有來過嗎?”
“那個傢伙以前喜歡一個人來釣魚,這麼勞師動眾,還是第一次。”變成貓的夜一,聲音低沉而沙啞,“不過他的運氣很好,每次都能釣到很多。”
“真的?”我懷疑地瞟向浦原,卻發現他正好也在向這邊張望。
“椎名,來比賽怎麼樣?”
“比賽?”
“嗯。釣得少的人負責準備今天的晚飯。”
“你覺得我會釣得比你少?”
“啊啦,椎名好像很有信心嘛。”
“我可是用餌的哦,這算不算不公平競爭?”
“就當我讓你好了。”
“去死!”我抄起石頭,往河裡一扔。
“嗨嗨,別生氣嘛。比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