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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原本並不是蕭青臧所在意的東西,他之所以來中虞,一是因為楚青衣,他希望上官憑能娶到楚青衣;二是因為中虞,中虞是天下大勢中一顆平衡的棋子,至少在目前,這顆棋子還有存在的必要,而且這顆棋子即使不能不偏不倚亦絕不能偏於南嶽。
但是現在,又出現了寧宛然。在之前的訊息中,其實亦是有她存在的。他卻並沒在意,因為在那些訊息中,她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並不那麼重要。
其實上官憑是不願意來中虞的,他知道。其實那天也壓根不必用什麼調虎離山之計,他原本是打算直接上門拜訪,可是上官憑卻堅決不肯,他想見楚青衣,卻又不敢見。
於是他只得折中的問他是不是想見見楚青衣的夫人,上官憑果然動心了,只是他們誰也沒想到楚青衣的夫人竟會是已死了八年的寧氏淑妃。
其實她離開皇宮已經十年了,他亦似乎早已淡忘了她的容顏。可是在他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便知道她就是寧馨兒,那個昔日性情嬌縱,容顏絕美的少女。
其實,她對於他,一直是不同的,雖然他私心裡並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上官憑有些猶疑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皇上……”
蕭青臧淡淡道:“上官,你去看看寧十五,叫了他,一併去拜訪朕的淑妃罷!”
寧宇昀排行十五,同輩都稱他十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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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將近酉時了,院子中依舊蟬鳴聲聲,微微西斜的日頭依舊是火辣辣的。
這幾日,上官憑因養傷,並未過來尋楚青衣,便有遠處的不知內情的蟬兒陸續搬進了院子,一時倒也恢復了昔日的盛況。
楚青衣坐在棋枰前,玩弄著手中的黑子,笑嘻嘻道:“好些日子沒喝花酒了,好生無聊!”
寧宛然正拿了碳條,伏在桌上描著圖紙,聞言,便微微勾起嘴角,抬頭看她,語氣中帶了幾分戲謔應道:“我那上官表哥養了這麼些日子,內傷也該好得差不離了,你素日不是極愛與他一同喝花酒麼,不若約了他,這便去罷!”
楚青衣吃她噎了一句,撇了撇嘴,半天才悠悠道:“你倒閒的有空管我……”
寧宛然便白了她一眼,道:“終不能日日拿了帕子,躲在角落哭天搶地去!”便又低了頭,細細勾勒。
楚青衣哼哼了兩聲,還未及說話,已是霍然起身,沉聲喝道:“外面是哪個小賊?”
寧宛然吃了一驚,注目看時,竟是蕭青臧等一行人。
楚青衣倒是呆了一呆,眼神迅速一掃,卻忍不住在上官憑面上略頓了頓,見他已是面色如常,心下稍安,忽然便丟下一句:“我去城裡吃花酒去!”
寧宛然猶未及說話,她已穿窗而去,眨眼竟是跑得無影無蹤。上官憑嘴角抽動了兩下,神色尷尬至極。
寧宛然微微垂頭,嘴角笑意隱隱,好一會才放下碳條,過來見禮,終究是帶了三分笑,遠不若素日清冷疏離。
蕭青臧舉步走到桌前,隨手拿了她適才繪的圖,細細看了一回才道:“朕倒不知道淑妃何時竟繪得一手好畫了!”
潔白稍硬的紙上,用碳條繪了一隻蝴蝶,線條簡潔而生動,蝴蝶翅翼微翹,似舉非舉,直欲乘風。
寧宛然笑得有些勉強,淡淡道:“只是遊戲之作而已!”
蕭青臧微微一笑,慢慢道:“朕倒是見過一幅楚青衣的行樂圖,落款是‘宛如一夢’……”
寧宛然又是一怔,隨即有些瞭然的轉頭看了上官憑一眼,含笑道:“憑表哥去過聽濤山莊了?”
上官憑玉白的面容頓時便紅了。
一邊的寧宇昀已吃驚叫道:“原來那畫是堂姐畫的麼?畫的可真是好,我當初還想不明白,怎麼畫楚大哥也能扯上桃夭,今兒才算明白了!”一頭說,早笑起來。
寧宛然淺淺一笑,神色有些奇怪的看著上官憑,緩緩道:“憑表哥若是將來閒了,倒可故地重遊一番,聽濤山莊的畫室,其實真有不少好東西,只是表哥卻是入寶山而空手回了!”
上官憑怔了怔,一時也沒明白過來。
寧宛然也無意多說,徑直走到桌前,給三人倒了茶。
蕭青臧深思的看著她,半天沒說話,眼神不自覺的落在這張書桌上。她作畫的紙很奇特,並非宣紙,有些硬,所繪的東西多花草蟲魚,雖只是寥寥幾筆,卻是神完氣足,栩栩如生。
他忽然記起那夜在紅袖閣所聽到的琴曲,紅梅傲雪,香自苦寒,她確是變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