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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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低聲怒吼,雖然憤怒,卻仍是很節制地壓住了火氣,“你還要怎麼踐踏我的心才夠?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是……你為什麼非得這般袒護他?”
“我為的是一個‘義’字!”
“他待我何來義?”
“他待我有!”我梗著脖子,死不認錯,“待你——也有!”
強烈的宮縮已經讓我的神志徹底陷入狂亂,我喘著粗氣,從髮髻上拔下一支金釵:“人可以無情,但不能無義!如果你非要降罪於人,那麼……始作俑者是我,所有過錯由我一人承擔!”
金釵對準自己的手背狠狠紮下,卻被劉秀一掌拍開。
宮縮加劇,下身有股滾燙的熱流湧出,我痛得難以自抑。
“啊——”撐不下去了,我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尖叫,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麗華——”
我痛得打滾,一掌掀翻了書案,劉秀用力抱住我,怒吼:“來人——”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目睹他的氣急敗壞,全無半分鎮定與儒雅。
疼痛使我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委屈與怨恨一併迸發出來,我用指甲死死掐住他的胳膊,顫聲道:“你不是我,你永遠不明白我心裡有多恨……我恨這該死的封建社會,我恨這……該死的一夫多妾制度,我恨……”
“麗華……麗華……”
“我恨——”一口氣喘不上來,我憋得滿臉通紅。
腳步聲紛至沓來,侍女僕婦慌亂地湧進殿。
劉秀看我的眼神剎那間變成絕望,他面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我掐著他的胳膊不鬆手,疼痛傳遍我的四肢百骸,我狂吼狂叫:“我恨這該死的……”
他猝然低頭,封住了我的嘴,我悶哼一聲,牙齒磕破了他的唇,腥甜的血液流進我的嘴裡。
他的唇冰冷,不住地哆嗦著,言語無序:“別恨……”
“陛下!貴人要生了,請陛下回避……”
“別恨……”他抱緊我,久久不肯鬆手,眼神迷惘,失了焦距,“你要怎樣都好……只是……別……恨……”
別……恨……
聲音越來越遙遠,我的意識渙散,最後只剩下一片撕心裂肺的痛覺。
秀兒,你不明白!
兩千年的思想差距,猶如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你要我怎樣……怎樣才能愛你?怎樣才能無拘無束地愛著你?
我其實……只是想愛你!
單純地……愛著你……
玄武卷·第五章 天時懟兮威靈怒 7�義王
建武五年冬末,阿陵侯任光卒,其子任隗繼承侯爵。
也正是任光故世的這一天,我在南宮掖庭西宮側殿號叫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精疲力竭地產下一個女嬰。
據說女兒落地前,建武帝跪在西宮側殿外,面向舂陵,深深叩拜,足足長跪了一個時辰,直至嬰兒響亮的哭聲傳遍整座西宮。
孩子生下來的當天我便昏死過去,整整昏迷了兩天三夜,滴水不進。據說建武帝坐在床頭,親持湯勺,低聲耳語,一遍又一遍地將湯藥強灌進我的嘴裡。
三天後我終於醒來了,可腦子仍是不太好使,像是缺少了什麼,有種生不如死的強烈失落感。女兒的誕生並沒有帶給我多大的驚喜,相反,孩子的陣陣啼哭聲會莫名地惹來我心頭的煩躁。
女兒的五官長得更像父親,尤其是她睜開迷濛的眼睛,眼珠子直愣愣地看著你的時候,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常常使我鼻酸落淚。
劉秀將彈劾馮異的那份奏章送到了關中,交到了馮異手中。馮異是何反應我還不清楚,因為剛生產完,尚處於月子期間,劉能卿即便把訊息已送交到陰興手中,我也沒法接管、打理這些事情。
建武六年正月十六,在女兒滿月之時,劉秀將“舂陵鄉”改名為“章陵縣”,允諾世世免除田賦稅收以及各類徭役。
新年初始,捷報紛至,大司馬吳漢攻陷朐縣,斬殺了海西王董憲以及東平王龐蔭。長江、淮河、山東一帶,終於盡數被收復。
龐蔭死了,卻讓我更加領悟到一件事。劉秀當日對龐蔭背信之舉異常憤怒,曾言:“予他百里之地,朕尚有追討重歸的一日;託六尺之孤,若是當真把我的子女託付給那老賊,到如今朕如何挽回?信錯人,乃朕之過,此過,險鑄大錯!”
信錯人,乃朕之過,此過,險鑄大錯!
現下想來,也許在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