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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過來。”李愷隔著幾個同學招呼苑鐵柱。
“啊?幹嘛呀,我要去剷雪,忙著呢,有事兒一會兒再說。”苑鐵柱聽見叫他,慌忙轉身,就要往操場跑。
“小文兒,大龍,把他抓過來。”
兩個“馬仔”聽到命令,立刻跑過去,一人把持著苑鐵柱一條胳膊,把他押到李愷面前。
“你跑什麼?”
“沒……跑,我……去剷雪。”苑鐵柱支支吾吾的說。
“臉怎麼回事?”李愷盯著苑鐵柱臉上的膠布看。
“沒事沒事,別看了,難看死了。”苑鐵柱說著話還把脖子裡的圍巾向上提了提。
“難啥看,你一個男孩子,咋那麼多事兒,這是咋了。”
“嘴,嘴歪了。”
“嘴歪了?腦血栓?不是,你才多大呀。”李愷驚詫的說。
“不是不是,就是嘴歪了,吊……吊線風。”苑鐵柱說著還特意微張一點兒嘴,確實有些向左歪。
“吊線風?貼膏藥好使?”李愷湊近聞到一股濃烈的膏藥味。
“是得了吊線風,嘴歪眼斜,我爸找了個土大夫,在臉上用針穿了根線,說埋七天就好了。”苑鐵柱一邊比劃著,一邊扭著臉讓李愷看。他的右臉裡埋著一根面線,線的兩端位置貼的膏藥。
“土大夫給你帖的膏藥?”
“不是……前天埋線時貼的是橡皮膏,昨天晚上我爸看膠布脫落了,也沒粘性了,就給我換了兩塊膏藥。我家裡沒橡皮膏,只有姥姥治風溼病用的‘麝香止痛膏’。”
李愷差點沒氣笑了,苑老爹真是無知者無畏呀,創口貼含“麝香”的膏藥,這是奔著毀容去呀。
“小文兒、大龍,你們幾個手腳利索點兒,幹活兒認真些,我帶鐵柱去趟衛生所,辛苦你們了。”
“嗯嗯,放心吧,需要我們幫忙抬人嗎?”
“不用,就是帶他去換換膠布,又不是半身不遂。”
李愷拉著苑鐵柱向外走,苑鐵柱還扭捏呢,“班長,我不去,換啥膠布呀,還有四天就好了。”
“你去不去?”
“不想去,班長,求你了,咱不去。”苑鐵柱哀求道。
“看來我是管不了你,那我把楊靜叫來吧,讓她帶你去。”
“不要!”苑鐵柱莫名的驚詫,把圍巾又往上提了提,和帽子之間只露出眼睛,活生生一個劫匪,“叫她幹什麼……關她什麼事兒……我去,咱們快走吧。”
苑鐵柱主動拉起李愷的手,向校門跑去。
小樣的,治不了你。
廠衛生所不遠,就在學校的斜(鍋爐房、幼兒園、糧店、供銷社、浴池)對面,走個五六分鐘就到了。
機械廠衛生所是一棟帶院子的二層小樓,每層有二十來個房間,一般病症都能在這裡處理,廠子效益好時,衛生所也有過輝煌時代,巔峰時期能獨立完成闌尾炎手術。現在不行了,但凡手藝好點兒的醫生都找關係調走了,餘下的只能處理一些頭疼腦熱,感冒拉肚子或者做飯切到手的病患。
喬娜的母親就在這裡工作,外科。
“請進。”李愷敲門後,聽裡面傳出甜美的回應聲,拉著苑鐵柱推門走了進去。
裡面的美婦人停下手裡正在編織的毛衣,抬頭看著兩人。喬娜的母親雖年近四十,但依舊光鮮亮麗,也很時尚,穿著件白大褂也掩蓋不住迷人的風姿,如果在三十年後的“抖音”裡,妥妥能有百萬粉絲。
“苗阿姨,今天您值班呀。”李愷打著招呼。
“小愷呀,對呀,今天我值上午班,你們放學啦,這麼早?”苗雅琪納悶的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鐘。
“還沒放學呢,我帶鐵柱來處理下傷口。”
“哦,鐵柱怎麼了?傷哪兒了?來,讓阿姨看看。”苗雅琪把半成品毛衣放在桌子上,招呼苑鐵柱。
李愷拉著苑鐵柱走過去,讓他站在苗雅琪面前,自己把情況說了一下。
“這不胡鬧嗎,得虧時間短,再晚點兒就化膿了,將來還可能留疤呢。”苗雅琪把苑鐵柱拉到身邊,揭開“止痛膏”看了看,又湊上去聞了聞,氣惱的說道。
“所以麻煩苗阿姨給他重新處理一下,可千萬別讓給破了相。”
“放心吧,沒大事兒,交給我吧。”苗雅琪起身去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了橡皮膏、紗布和幾個或透明或褐色的玻璃瓶,開始處理患處。
“這也太不上心了,連層紗布都不放。”苗雅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