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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後的小個子女孩忽然走了出來,說:“警察叔叔,我想去看我姐姐。”
凌霜因為這句話抬眉看了過去——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稚氣未脫,很瘦,一雙眼睛通紅,她是這堆人裡唯一一個關心張清苗的人。
“小姑娘,裡面可能會有點嚇人哦。”趙小光小聲說。
女孩挺直腰板,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怕,姐姐是我的親人。”
凌霜目光柔和下來許多,她朝女孩招招手,領著她去往冷庫。
秦蕭快步上前替她們開門。
外面暑氣蒸騰,陽光刺眼,冷庫中肅殺陰冷,昏暗蕭條。
正常人到了這裡面都受不了這種氛圍,凌霜找秦蕭拿了件外套給女孩披上,順道講些話分散她的注意力:“你姐姐有和你說過她男朋友的事嗎?”
女孩篤定搖頭道:“我姐姐她沒有談男朋友。”
“可是旁人說她有男朋友。”
女孩停下腳步說:“那肯定是她不想談朋友,故意編出來的,她以前就這樣。”
故意編的?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有時候女性對追求者說一萬次不喜歡,不敵一個男性假想敵,諷刺但好用。
但張清苗為什麼要無緣無故編造一個男朋友謊言,唯一的解釋是有人曾追求過她。
“你姐姐和你說過有人追求她的事嗎?”
小姑娘搜腸刮肚思索半天,搖了搖腦袋沮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秦蕭在她們倆說話時,到最裡面開啟了金屬門,一陣混合著福爾馬林氣味的涼風迎面撲來。
凌霜讓女孩戴上口罩往裡走。
屍體解剖後,秦蕭進行過縫合,張清苗被裝在白色的裹屍袋裡。
秦蕭只掀開袋口,讓女孩分辨張清苗的臉。
冰冷發青的面頰,冰封雪凍,傷痕遍佈。
“姐,姐,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女孩的眼淚簌簌落下來,緊接著放聲痛哭。她想抱張清苗,但被秦蕭阻止了。
凌霜想安慰,吞了吞嗓子,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來。
眼前這一幕勾起一段她很久以前的記憶——
凌霰死的那天,也被人這樣裝進黑色裹屍袋。
人死了就成了石頭,成了板凳,被人搬上搬下,挪來挪去,再無尊嚴可言,即便那曾是政法大學裡最英俊的美少年。
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什麼時候溼了眼眶,秦蕭遞來紙巾。
凌霜回神,接過去,低聲說了句“謝謝。”
送走女孩後,凌霜立在窗邊點了根菸。
“心情不好?”秦蕭開啟窗戶,讓外面的熱空氣吹進來。
“只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
“和你突然當警察有關嗎?”
凌霜一怔,沒有說話。
“我見過你哥,”秦蕭說這句話時,目光看向很遠的地方,“那是一場辯論賽,凌霰、周潯安,犯罪心理系雙子星,幾乎所有見過他們的人,都會用玉樹臨風和前途無量來形容他們倆。”
凌霜握著煙的手,不自覺顫抖起來。
“放下過去,會更自在。凌霜,你看看窗外,也可以看看我。”他聲音很乾淨,和這拂面的暖風一樣。
秦蕭說完,不等她回答,在她肩膀輕拍一記,轉身走了。
凌霜將菸蒂摁滅,吸了口氣往外走。她沒時間在這裡抑鬱,眼下還有案子要破。
徐司前早走了,審訊室的同事送來一張單子。
凌霜在上面簽過字,瞥過一眼旁邊徐司前的簽名。沒想到,瘋狗似的人,字卻挺端正。
“老大,照我說,徐司前這孫子八成有問題。”趙小光在邊上添油加醋。
“廢話,這還用你說啊?”等這個案子結束,她再找他慢慢算賬。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趙小光嘿嘿一笑:“我今天去哪兒呀?你剛剛沒佈置。”
“你換身衣服跟我去上學。”
“啊?上學?上什麼學啊?”
十五分鐘後,凌霜和趙小光碟機車達到南城大學。
環階三號教室,週一上午的第一堂課:社會經融與國家稅收。
他們來的時間有些晚,已經上課了,教室裡坐的滿滿當當,沒位置可挑,只有第一排。
凌霜大大方方落座,她長髮一紮,混在一堆大學生裡絲毫不扎眼。趙小光不行,他給自己做了一百八十遍心理建設才勉強坐下。
上課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