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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胤禛吩咐小和子盯上毓慶宮,想要知道太子近來都見過什麼人,沒想到十一阿哥出殯後,自己居然就是第一個到東宮做客的。
毓溪曾提醒他要冷靜,不能因為有所牽扯,就認定太子會找上門,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日散朝後,胤禛去往值房的路上,被太子身邊的小公公攔下,請他到毓慶宮一坐。
進門時,剛好見太子妃從正殿出來,大方熱情地笑道:“四阿哥來得正好,太子要欣賞字畫,可我才疏學淺,說不到一塊兒去,四阿哥來了,太子可算能有人說說話。”
“您謙虛了。”胤禛向太子妃行禮,客氣地寒暄幾句,就見太子到門前來招呼他進去,沒有平日在外頭的規矩尊卑,彷彿只是兄弟之間串個門,十分親切平和。
屋簷下,看著四阿哥進門後,太子妃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淡去,吩咐宮人在此守候,便徑直往文福晉的殿閣來。
文福晉原在窗下張望院子裡的動靜,眼看著太子妃朝著自己這兒來,嚇得在屋裡轉了又轉,最後慌張地坐下,隨手拿起一條打了一半的穗子,可腦袋空空,竟是連編法都記不起來了。
此時,太子妃已然進門,文福晉才假裝放下,迎到門前來。
“你們都退下。”
“是……”
宮女們領命離去,文福晉唯有親自伺候茶水,太子妃卻淡淡地說:“不必麻煩,幾句話說完我就要走。”
“是,還請娘娘吩咐。”文福晉小心放下茶具,垂手站到了一旁。
太子妃開門見山地問:“你與四福晉十分親密,她如今在家安胎不出門,你們可還有書信往來?”
文福晉的心砰砰直跳,努力鎮定下來說:“娘娘容稟,自從四福晉隨四阿哥離宮開府後,妾身與四福晉就少有往來,在宮裡相見自然和和氣氣,私底下終究是淡了些。”
“是嗎?”
“可是太子說,既然有這一層緣分在,不如好好經營著,要我與四福晉多多往來,以此打聽四阿哥府裡的動靜。”
太子妃冷冷地打量了一眼,說道:“四福晉可是絕頂聰明的人,以你的聰明才智,要如何從四福晉嘴裡套出話來,只怕反叫她打聽去咱們屋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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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福晉慌地跪下道:“娘娘,沒有的事,太子一早就交代,要我事事裝糊塗,一問三不知。”
太子妃搖了搖頭,側過臉,便見炕桌上的針線籃子裡,有一條打了一半的穗子,穗子上的結十分精巧,瞧著編法就很複雜。
“宮裡傳說,文福晉最會打穗子編絛子,太后掛的佩飾,高娃嬤嬤也常常勞煩你去做。”太子妃放下穗子,神情嚴肅地說,“自然,這是好事。”
她說罷,抬手示意文福晉起身,待她站穩後,繼續道:“可這樣的東西,聰明靈巧些的宮女撿回去,仔細拆開後,也能有法子再編回去,不過是多花些心思。”
文福晉因擅長女紅而被太后誇獎過,本是心底的驕傲,太子妃這樣說,她不免有些不服氣,忍不住回道:“臣妾打的結,旁人拆了就再也編不回去了。”
太子妃嘆氣:“這就更要惹禍了,往後叫人偷了太子的穗子,故意落在什麼地方,成了某件事的罪證,如何是好?”
文福晉頓時愣住:“娘娘……”
太子妃道:“並非我要打壓你的驕傲,你有手藝,能得太后喜歡,對太子是極好的事。可世上福禍相依,咱們陪在太子身邊,就該事事處處留個心眼,不能落人把柄。”
文福晉恍然大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委屈地說:“那、那臣妾往後再也不編這些勞什子了。”
太子妃見文福晉是能聽得進話,且真心為太子好的,便溫和地說:“倒也不必,太子身上金貴物件多的是,那些寶石金器皆獨一無二,真有人要陷害太子,什麼都能偷。”
“娘娘說的是……”
太子妃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往後再有人提起你的手藝,就當著眾人的面教給他們,不論他們學不學的會,只要不是你才會的手藝,就算有人要栽贓太子,咱們也有話說。”
文福晉好生委屈,垂首道:“妾身記下了。”
太子妃說:“我知道你委屈,難得幾個傍身的本事,可咱們陪著太子,每一步都要走得謹慎,將來你也是功臣。”
文福晉不敢當,定下心來道:“娘娘放心,往後高娃嬤嬤來請,我就去寧壽宮教小宮女們,把她們都教會了,咱們就能避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