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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掂量,便是四五天,四阿哥府裡瞧著安寧平靜,實則胤禛不回毓溪身邊,也不見側福晉和宋氏,終日早出晚歸,見他最多的人,居然是皇帝。
到這一天,三阿哥都被放出了宮,榮妃親自把兒子送到神武門,在宮裡“冷靜”數日的胤祉,彷彿被磨平了幾分稜角,面對母親的叮囑,只一味地點頭,不去想,更不會再爭辯了。
見兒子要走,榮妃又想起什麼來,吩咐道:“這件事,與胤禛兩口子不相干,你就算非要記恨他們,也不要受他人挑唆,無辜被利用了去。這幾日,誰最高興你心裡該明白的,你若與胤禛和睦,老大還能忌憚幾分,不敢輕易對你們頤指氣使,只怪額娘沒能多給你生幾個兄弟。”
胤祉苦澀地一笑,不知說什麼好,卻見神武門下的侍衛進來,向母子二人稟告道:“四阿哥在門外等候,要接三阿哥回府。”
榮妃輕聲對兒子說:“胤禛這般大度,你也不可小氣,去吧兒子。”
三阿哥向母親行禮後,便由侍衛引路,到了神武門外,果然見胤禛在馬車邊等候,讓他意外的是,向來精神挺拔的弟弟,似乎也被愁雲籠罩,瞧著有幾分沉重。
這裡到處都是侍衛和進出辦差的太監,胤祉不願叫他們看自己的笑話,利索地上了車,才坐下就催促動身。
之後車輪滾滾、馬蹄聲陣陣,車內兄弟倆,卻相顧無語,靜得出奇。
直到走了大半程,三阿哥才忍不住,問道:“你瞧著也跟霜打的茄子,怎麼蔫了似的,皇阿瑪罵你了?”
若是從前,胤禛興許還會對兄長說幾句家裡的事,但如今事關毓溪,而三福晉最是等著看自家笑話的,他就不願說了。
胤禛道:“心裡對三哥愧疚,可又說不上來,三哥,我們還和從前一樣,是不是?”
三阿哥無奈地說:“皇阿瑪教訓我,是最不與你相干的,我縱容內室囂張跋扈,她欺負的何止四弟妹,別的不說,單論她對我額娘不敬,就夠滅她九族了。”
“三哥……”
“可皇阿瑪捨不得額娘傷心,雖說後宮佳麗無數,我額娘在皇阿瑪心裡能分得一分真心都是奢侈的,偏偏我這個兒子對她,還不及皇阿瑪。”三阿哥疲憊地靠在車廂上,長長一嘆,“你和毓溪可要好好的,我如今才懂得,什麼叫夫妻一體,什麼叫家和萬事興。”
這幾句話,叫胤禛聽來十分心虛,勉強打起精神,說道:“三哥,你我一起好好為皇阿瑪效力,千萬別叫那些大臣看輕了。”
三阿哥點了點頭,但又問:“你怎麼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出什麼事了?”
胤禛隨口道:“皇阿瑪遲遲不對噶爾丹有所行動,大阿哥一天比一天毛躁,見了兄弟們就沒好氣,昨日險些連太子都頂撞了。”
這話雖是拿來掩飾內心的尷尬,但確有其事,若非太子大度不計較,昨日的過節,夠大阿哥進宗人府好好反省反省。
三阿哥來了幾分精神,問:“怎麼回事,他又瘋了嗎,敢頂撞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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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解釋道:“昨日在值房提起噶爾丹,大阿哥諷刺我們一眾人不配談打仗,還說太子最有自知之明,只因京城都沒出過幾回,就從不在不懂的事情上多嘴。”
三阿哥皺眉:“他好大的膽子。”
胤禛說:“那麼巧,太子來值房為皇阿瑪取兩廣的摺子,全都聽了去。值房裡的大臣們,當時就傻了眼,老大自己也呆了,虧得太子大度,與眾人寒暄幾句,取了摺子就走。”
三阿哥嘖嘖不已:“這都一天了,索額圖怎麼不做聲,該狠狠參一本才是。”
胤禛道:“那豈不成了,太子遇事向外戚告狀,卻將皇阿瑪放在一邊。”
三阿哥被一語點醒,連聲道:“還得是你,兄弟裡數你最謹慎。”
說著話,馬車已在三阿哥府外停下,董鄂氏早早等在門前,一見丈夫便哭個不停,胤祉雖嫌棄,也不好大聲呵斥責備,而胤禛自然有眼色,連車都沒下,藉口還有差事,匆匆離開了。
不過車子才離開不遠,胤禛就吩咐外頭:“回府,回家去。”
要知道,方才那些話,從昨日發生到此刻,胤禛都快憋瘋了。
若是從前,必定與毓溪共枕夜話時,兩口子私下裡唸叨完了,且其中是是非非,他們夫妻又該如何應對,皆是有商有量。
可這都四五天了,就算毓溪會往書房送晚膳和宵夜,他們夫妻也不打照面不說話,莫名其妙默契地維持著外人眼裡的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