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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待太醫上奏,德妃向太后稟告兒媳婦有了身孕,太后給孫兒派下賞賜,宗親各家才敢登門道賀,但毓溪以安胎為由,除了姨母瑛福晉外,一律不見客。
而瑛福晉來,僅僅是道賀外甥媳婦,感慨毓溪的不易,並未插手府中事務,在前廳應付各家女眷的,是側福晉李氏。
雖然對這樣的安排受寵若驚,李氏到底是大家小姐,上得了廳堂,對客人以禮相待,一切都處置得十分妥當。
直到日落,家中才恢復安寧,瑛福晉早已告辭離去,李氏來向毓溪覆命時,屋裡只有她一人靜養著。
“辛苦你了,得虧有你在,平日裡我時不時去其他兄弟府上幫忙,自家有了事,卻誰也指望不上,好在有你。”毓溪和氣真誠地對李氏說,“過幾日皇上犒賞三軍,將侍奉太后娘娘一同享宴,內宮女眷和皇子福晉也要列席,我是去不得了,你可願意隨胤禛進宮?”
李氏很是清醒,說道:“福晉的好意,妾身心領了,並非賭氣說這樣的話,更不敢對娘娘的決定有異議,但過去既然妾身極少在內宮露面,慶功宴這樣大的場合,就更不合適了。”
毓溪坦率地問:“外人的閒話呢,三福晉那張嘴,巴不得勾得你我刀劍相向。”
李氏搖頭:“妾身不在乎,四阿哥和福晉待我好,娘娘待我也不薄,外人說什麼不重要,要緊是妾身自己知道。”
毓溪深知李氏的精明勢利,但她並不反感厭惡。
彼此是共侍一夫下的關係,何必談什麼姐妹情深,各取所需,只求利益,將來真有什麼事,要做了斷,也能乾脆利落地處置。
李氏又道:“福晉,四阿哥這幾日在西苑歇著,飲食起居、筆墨紙硯,時時都要預備伺候著,我就不過來照顧大格格了,不然兩頭奔波,什麼也做不好。”
毓溪大度地說:“你若忙得過來,不如把念佟抱去,但不要誤會,不是我懷了孩子就不疼念佟,是眼下不得不平躺靜養,解手之外太醫都不讓下床。念佟正是活潑的時候,平日裡一進門,順著腳踏就爬上來往我身上撲,肉團兒一樣的小娃娃,我這會子是禁不住了。”
李氏笑道:“不滿福晉說,我心裡正為此擔心,大格格走路還不穩,橫衝直撞的,手下力氣也沒個輕重,之前不小心揮在妾身臉上,疼得我眼冒金星,奶孃方才都說,不敢抱來向您請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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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溪道:“就勞煩你照顧一陣子,我也不能總躺著,過些日子太醫允許我下地了,再去看她。”
李氏不自覺地看了眼福晉的身體,心裡多多少少是羨慕而複雜的,不敢有壞念頭,怕報應在自己身上,可眼前的人若是生下嫡長子,她又如何能甘心。
毓溪見李氏出神,溫和地問:“是不是太難為你了?”
李氏不禁慌張地低下頭:“不不,妾身是想著,明年這會兒,大格格就有弟弟陪她玩耍,家裡該多熱鬧。”
毓溪卻直白地說:“四阿哥這些日子在你屋裡,你也要把握機會,他是皇阿哥,肩負皇室血脈的傳承,家裡子嗣充沛才是正經。咱們大格格可說了,要許多許多的弟弟妹妹才好。”
李氏紅著臉,輕聲道:“是,福晉,妾身……記下了。”
此時,奶孃抱來大格格,活潑可愛的娃娃,果然吵著鬧著要鑽額孃的被窩,毓溪好說歹說地哄住了。
似懂非懂的孩子,伏在床邊,伸出胖乎乎的手,小心翼翼地隔著被子摸了摸額孃的身體,奶聲奶氣地學著“弟弟”,還不忘轉身告訴親孃,雖只能蹦出幾個聽不清的字眼,但似乎在顯擺她有弟弟,高興極了。
毓溪吩咐:“把念佟抱過去吧,不然我總不陪她玩,她也不懂為什麼,會傷心的。”
即便對福晉滿心嫉妒和不服,但烏拉那拉毓溪對自己孩子全心全意的好,側福晉心裡是明白的。
哪怕常常以這樣那樣的藉口將孩子交給她照顧,外人瞧著彷彿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傲慢,可側福晉求之不得,才不管烏拉那拉氏圖什麼,只要孩子能回到自己懷裡,能認她這個親孃,怎麼都成。
抱起念佟,就要走時,李氏忽然想起一事,說道:“八阿哥府只來了管事道賀,說八福晉病著不宜出門,福晉您看,我們要派人去問候嗎?”
毓溪搖頭:“不必了,既然八阿哥府沒往宮裡報,我們太過殷勤,反而給人家惹麻煩。”
實則有些話,毓溪不便對李氏說,她早已感受到,八福晉從最初在哪裡都跟著自己,到如今漸漸疏遠,不論自己是否得罪她,橫豎她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