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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們難得見八阿哥動氣,都不敢再多嘴,胤禩心裡不好受,可偏偏還要硬著頭皮回去與惠妃用午膳。
眼下只盼著日子再快一些,盼著有自己的家,再熬一個月,就能熬出頭了。
而此刻,永和宮的膳廳裡,飯桌上沒有假惺惺的母慈子孝,也沒有一板一眼的規矩約束,十三十四狼吞虎嚥,一上午在書房餓壞了,兩位公主因用過茶點,這會子還不覺得餓,便一人照顧一個弟弟,勸他們慢些吃。
“你們在外頭,可不許這麼個吃相,丟朕和你們額孃的臉,難道平日裡不給飯吃?”皇帝嘴上嗔怪著,手中筷子卻夾了菜往兒子們碗裡送,“慢些吃,沒人和你們搶。”
德妃在一旁說:“是見皇上在,他們故意討您歡喜,平日裡吃飯可不怎麼好,特別是十四,挑食得很。”
皇帝卻說:“你養得太精細,怎麼怪他挑剔,小時候吃什麼,他還能自己拿主意不成,這胃口不就慣壞了?”
德妃不禁瞪了眼皇帝,這個當阿瑪的,為了討兒子們喜歡,不惜出賣她這個額娘,這招都用了好幾回了,每回她責備小傢伙們,皇阿瑪就來當好人。
皇帝一臉好商量的笑意,輕聲道:“別發脾氣,孩子們都笑你。”
連小十四都看得懂雙親之間的恩愛,舉著油乎乎的手嚷嚷:“皇阿瑪對額娘最好了……”
這動靜,胤禛在門外就聽見,不免覺得弟弟沒規矩,進門就先找到了十四,如平日般嚴肅地看了他一眼後,便向皇阿瑪與額娘行禮。
“快坐下用膳,皇阿瑪午歇時辰有限,咱們就沒等你來先吃了。”德妃溫柔地招呼長子,命環春等人伺候四阿哥,一陣動靜後,胤禛也坐下了。
然而膳廳裡的氣氛變了,方才還說說笑笑的一家子,弟弟妹妹們突然正經起來,彷彿對於皇阿瑪,還不如對四哥來得敬畏懼怕,這叫胤禛也十分尷尬,他怎麼能越過父親去。
“他們很怕你?”果然,皇帝開口了。
“皇阿瑪,我……”胤禛慌地要站起來,但皇帝伸手示意他別動。
胤祥見四哥為難,忙道:“皇阿瑪,我們不怕四哥,您別誤會。”
十四在邊上很小聲地嘀咕:“誰說不怕的……”
溫憲也佯裝給弟弟佈菜,唸叨著:“得罪他就沒得玩了。”
德妃在一旁忍俊不禁,不假手宮女們,親自將大蝦剝好,放進長子的碗裡。
“多謝額娘。”胤禛下意識地雙手捧碗去接。
弟弟妹妹們新奇地望著他們母子,忽然大笑起來,紛紛圍到皇帝身後,溫憲伏在皇阿瑪肩頭說悄悄話,皇帝不知聽了什麼,但笑意在眼睛裡已藏不住,不得不教導女兒:“太放肆,不可欺負兄長。”
“你們吶!”德妃揍了閨女小子們的屁股,將他們“打”散了,可姐姐領著弟弟嘻嘻哈哈,平日裡愛拌嘴打架的溫憲和十四,欺負起四哥來,總是默契得很。
只有胤祥最乖,安安靜靜地坐在四哥身邊,滿眼只有對兄長的崇敬和喜歡。
“皇阿瑪,他們說什麼?”胤禛忍不住了,問道,“兒子是不是得罪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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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含笑看著兒子,說道:“說你一板一眼,十幾歲的人老氣橫秋的,與你額娘坐著用膳,還謝來謝去,不知道是客氣,還是生分。”
溫憲一下竄起來:“皇阿瑪,後面的話我可沒說,四哥對額娘可好了。”
皇帝沒理她,依舊看著兒子,問道:“朕聽梁總管說,你親自送李文燁出宮的?”
突然提起這事兒,姐弟幾個都不在說笑,胤禛也顧不得方才的玩笑,先應道:“回皇阿瑪,正好順道,想他人生地不熟的,就送了送。”
德妃打量皇帝的神情,在一旁說:“應當應分的,側福晉的阿瑪,也是你的岳父,而你還那麼年輕。”
皇帝問:“就只送了送?”
胤禛眉頭微顫,並非弟妹在此,他提不得那些事,便是單獨與皇阿瑪一處說話,他也不能直接說李氏迫害宋氏的孩子,這是家醜,是他治家不嚴的結果。
他道:“回皇阿瑪,兒臣與李大人聊了些江南風土人情,預估今冬明春的災害,問了南方今年的糧食收成,什麼都提了一嘴,因車馬顛簸,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皇帝點了點頭,拿起筷子,說道:“吃飯吧,知道你在值房,才叫你過來,沒什麼要緊事。”
溫憲在邊上,故意很大動靜地鬆了口氣,說道:“我算明白了,不怪四哥成日裡嚴肅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