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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暢春園深處的熱鬧,大臣們看不見,而他們的眼線見到了悄悄躲在遠處偷看孩子們的皇帝與德妃,這事兒報出來,除了說永和宮裡大大小小,依舊盛寵不衰,再編不出什麼新鮮話了。
天倫之樂的美好,又有哪個大臣敢說皇帝或是德妃和她的孩子們的不是。
只有一件事,好多人都想不明白,究竟是四阿哥太勢利,還是烏雅氏有手腕,為何孝懿皇后仙逝,四阿哥雖沒有搬回永和宮生母膝下,但住在阿哥所的他,一天比一天與母親熱絡起來,德妃很順利地就把兒子“收”了回去。
漸漸的,他們放棄了琢磨,就認定是四阿哥為人勢利討好生母,而烏雅氏更是心機深重、步步為營。
偏偏母子倆,都不在乎,當胤禛帶著弟弟妹妹在暢春園裡撒歡,烏拉那拉夫人覺羅氏,來到阿哥府看望女兒。
覺羅氏帶了好些孩子用的衣衫玩具,還特地對女兒說:“都是新置辦,我那攢著給親外孫的,好好存著呢。”
毓溪選了一隻精緻玲瓏的棉布兔子,仔細捏了捏,確認沒留下什麼針頭,才遞給孩子玩。
念佟如今還只會抓和扔,不會把東西捧在手裡玩,但毓溪耐心地陪著她,也把小傢伙逗得高興。
覺羅氏只在一旁看著,直到大格格被奶孃抱走,母女倆才得以安生說幾句體己話。
“額娘別怪我不顧您,這孩子醒來若不見我,就愛哭鬧,陪她玩耍一會兒,她就安生了。”毓溪笑著說,“您女婿說自己的閨女是個小人精,才丁點兒大就知道討好我。”
覺羅氏說:“這是緣分,多少親母子成了仇人,究竟是孩子不孝,還是當孃的不慈,誰又說得清楚。”
毓溪說:“是啊,您女婿就了不起,嫡母生母跟前都吃得開,要知道其他幾位娘娘宮裡,母子之間並不太平。”
覺羅氏警惕地四下看了眼,提醒女兒議論皇家是非時,千萬要謹慎,毓溪則想起德妃的告誡,要她坦蕩蕩的,哪怕有那麼些髒東西隱匿在家中,她這個一家之主也要永遠凌駕於所有人之上。
“額娘,德妃娘娘說我是一家之主。”毓溪對母親道,“那日聽著,我先是愣了,我總以為,好歹加個女字,我只是女主人。”
“一家之主……”覺羅氏唸了一聲。
“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在德妃娘娘眼裡,我和胤禛是一樣的。”毓溪驕傲地說道,“額娘您知道嗎,一樣做皇上的兒媳婦,我比其他幾位,都好福氣。”
覺羅氏連連點頭,想了想,還是對女兒說句掏心窩的話:“成親前,你阿瑪是攔著不叫我對德妃娘娘說實話的,可我覺著皇上和娘娘未必不知道,我們若隱瞞,豈不是多一樁罪過,如今看來更是對的。”
毓溪頷首:“額娘做得對。”
覺羅氏說道:“我也時常想,皇后娘娘若還在世,你該何等風光榮耀,但那晚我突然意識到,你漸漸長大後,顯出了不足之症,為了四阿哥的子嗣,皇后未必再要你了。但這並不是皇后娘娘不好,毓溪,你明白額孃的意思嗎,娘娘她處處以四阿哥為先,她所期待的四阿哥,怎麼能沒有孩子呢。可是,誰能想到,皇后就這麼英年早逝,丟下未長大的四阿哥走了,如今你與四阿哥得以成全,都不敢說是緣法,怕是命了。”
毓溪笑道:“緣法也好,命也罷,又有什麼差別,倒是我們母女都愛胡思亂想,額娘,咱們都別亂想了可好。”
覺羅氏也打起精神來,連聲答應:“是是是,我不想了。”
那之後,母女倆將家裡家外的事又說了一些,轉眼該是用午膳的時辰,覺羅氏猶豫著該不該留下,那麼巧,跟四阿哥的下人趕回來報信,說是阿哥公主們正在來的路上。
“都來了?”
“是,五公主、七公主,還有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那小廝下馬後一路跑進來,一面喘氣一面對青蓮說,“四阿哥他們都沒用午膳,請福晉張羅。”
青蓮趕忙來向主子稟告,覺羅氏當即就要離府,毓溪顧不得送母親,先帶人去檢視今晚安排公主阿哥們住的地方。
這一邊,兄妹五人將馬車塞得滿滿當當,雖然梁總管多派了二十名侍衛護送阿哥公主們出行,但皇上說了不許給大馬車,好在都是小孩子,車架承受得住,車廂裡雖滿得再插不進一隻腳,總算也沒擠得喘不過氣。
自打出生以來,這是兄妹五人最“親近”的一回,溫憲和胤禵也不打架了,正商量著如何說服哥哥帶他們去府裡的靶場練習射箭。
快到家時,十三的肚子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