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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正規規矩矩走來的毓溪,尚不知兩位妹妹捱了訓,見她們同時回身看向自己,猜想婆婆是提起了她,便加快了步子。
姐妹倆不敢頂撞額娘,但心裡多少有些不服氣,溫憲更是悄聲對妹妹嘀咕:“我算知道四哥像誰了,原來他像額娘呀,什麼事都一板一眼。”
小宸兒這些日子隨駕在園子裡,見得最多的就是皇阿瑪與額娘之間不被禮法約束的親暱,而這並非只在暢春園能見到,在紫禁城裡,皇阿瑪也是這樣待額孃的。
至於四哥嘛……
“額娘吉祥,胤禛去向皇阿瑪覆命,要媳婦向額娘請安。”毓溪上前來行禮,但湊近了感受到母女三人的氣氛,她也不自覺地忐忑起來。
“都隨我進來。”德妃冷聲吩咐罷,就回院子裡去了。
妹妹們立時一左一右擁簇了她,壓著聲兒著急地說:“額娘生氣了。”
“四嫂嫂,額娘怪我們大聲嚷嚷。”
“額娘說我們會害您被大臣們說壞話……”
不等毓溪明白怎麼回事,姑嫂三人就到了母親面前,進門這些年,婆婆不少教導她道理,但都是好事喜事,都是場面上的道理,就連她對李宋二人互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至於宋氏失了女兒,都沒有嚴厲的責備和厭惡。
毓溪一直都明白,婆婆常常站在她皇家兒媳的立場為她著想,體諒她的不易。
但今日,只是和妹妹們說說笑笑進園子,居然惹來如此嚴肅的責備,她這個當嫂嫂的,更是永和宮裡長嫂的體面,頭一回得不到任何偏愛與豁免,與公主們一道被罰站在明窗下,所幸額娘給他們留下最後的體面,沒站到外頭屋簷下去。
“四嫂嫂,你是頭一回罰站嗎?”待母親離開,溫憲就不安分,玩笑似的問嫂嫂,“嫂嫂小時候在家會挨罰嗎?”
高門顯貴的家族,哪有不禮教森嚴的,家中兄弟們從小可沒少捱打,但她是女孩子,終究乖巧聽話些,但也因佟皇后的叮囑,家裡在詩書禮樂之上,對她有更多的約束。
小宸兒好委屈地說:“姐姐,別說話可,再叫額娘瞧見,就該打手板了。”
溫憲下意識地將手縮到背後去,外人是不知道,就算有皇祖母的庇護和溺愛,她淘氣闖禍時,額娘打她也從不手軟。
毓溪本來心裡一團亂,見妹妹們這模樣,忽然意識到,額娘是真把她當閨女看待,和公主們一樣的寵愛,也一樣的教導。
這會子,溫憲見屋子裡沒人,就跑去一旁的香爐前,將那束決定她們罰站多久的香使勁吹了吹,正耍小聰明以為能少挨罰,卻見嫂嫂和妹妹都緊張起來,猛地一回頭,額娘赫然在屏風前站著,一臉見怪不怪般平靜地看著她。
而清溪書屋外,胤禛向父親稟明宮裡的事,才剛退出來,就遇見大阿哥進園子,他便等候在路邊,好向兄長行禮。
要說大阿哥,不僅早已領差事,更在十八歲就隨駕征討噶爾丹,兄弟之間,對大阿哥的敬重,從不亞於毓慶宮。
作為在皇帝子嗣接連夭折的年輕時候,能健健康康活下來的孩子,大阿哥幼年時受盡慈寧宮、寧壽宮的喜愛,縱然後來有了太子,也不影響皇帝對長子的器重和期待。
但隨著皇子越來越多,到如今七阿哥八阿哥也快要成家,這意味著大阿哥之於朝廷和皇帝的意義,隨時都能被長大後的弟弟們取代。
因此胤禛早就察覺,大阿哥待他們這些弟弟,和小時候完全不同了。
“弟妹得閒,就帶著孩子來家坐坐,你大嫂嫂常說,四弟妹是最穩妥的人。”此刻相見,受了弟弟的禮後,大阿哥隨口說道,“只是我府裡的長史官嘴碎,你們都知道的。”
胤禛沒多說什麼,簡單的寒暄後,梁總管就來領大阿哥進門,目送兄長離去,他才又往瑞景軒來。
然而走出清溪書屋沒多遠,小和子就在路邊等他,聽聞妻子正和妹妹們一道在額娘屋裡罰站,胤禛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家媳婦那麼端莊穩重的人兒,居然能惹母親動怒。
“原只說思過一炷香的時間,誰知公主去吹那香,讓燃得快一些,結果被娘娘逮個正著,這下足足得罰站一個時辰。”小和子一臉無奈地說,“咱們福晉好冤枉,您快去瞧瞧。”
胤禛著急地走了幾步,但很快就停下來,想了又想後,才繼續前行。
瑞景軒暖閣裡,德妃正安安靜靜地抄寫經文,環春手底下的大宮女綠珠,已進進出出好幾回。
這一趟,德妃到底沒忍住,提醒道:“這風一陣陣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