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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溪在桌下輕輕踢了胤禛一腳,有什麼話不必在飯桌上說,難得三人同席,傳出去,宋格格又該跑去笑話李氏了。
胤禛看過來,從毓溪眼中讀出用意,輕輕一嘆後,拿起筷子說:“吃飯吧,福晉特地命他們做了幾樣你愛吃的,還有前些日子的螃蟹,你吃著可好?”
李氏緩過幾分來,應道:“多謝福晉,螃蟹很是肥美,妾只在祖父壽宴上,吃過這麼大個頭的。”
毓溪笑道:“你若喜歡,我再叫他們尋一些來。”
李氏剛要婉拒,胤禛卻說下回要多備幾簍,把弟弟妹妹也叫來一起吃,她就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如此,一餐飯吃得倒也安逸,直到飯後胤禛去了書房,毓溪才對李氏說了一些進宮赴宴的規矩,指點她該如何穿戴吉服,明日一早也會派青蓮去西苑伺候。
然而那麼多的話,李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心想著那一日她在屋子裡大罵德妃的光景,是不是已經傳到永和宮,是不是四阿哥和福晉都知道了,不然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允許她進宮赴宴,而德妃娘娘見了她,又會說些什麼?
李氏滿心惶恐,連下午從宮裡送來的吉服都還沒試穿,而之所以趕著日子今天才送到,似乎就是突然加了她這一件,影響了工期。
小丫鬟們都高興極了,將華麗的吉服摸了又摸,可李氏幾番推脫,就是不願上身,折騰到後半夜,她突然將值夜的丫鬟叫進門,說她病了。
西苑裡連夜請了大夫,說側福晉是風寒,青蓮隔天一早過來,連門都沒讓進。
“側福晉說,姑姑今日要進宮見主子們,她身上不好,不宜相見,請姑姑替側福晉向主子們請安。”小丫鬟戰戰兢兢地立在屋簷下,怯聲說著李氏教她的話,“奴婢會好好伺候側福晉,請姑姑放心。”
青蓮是覺著有蹊蹺,才想來看一眼,但真假難辨,而她今日要進宮,的確不宜與病人相見,便吩咐西苑裡的人:“好生伺候側福晉,有什麼事及時向宮裡稟告,不得耽誤。”
“是……”
眾人紛紛領命,青蓮又將他們打量了一眼,才趕回正院來,這會兒毓溪已經穿戴整齊,正給炕上的小念佟戴帽子。
“昨晚瞧著就沒精神,不去就不去吧,宮裡喜事多著呢。”毓溪不在乎,為孩子戴好虎頭帽,就小心翼翼抱起來,對青蓮說,“去問問四阿哥好了沒,咱們早些進宮,不然在宮門下遇見誰,都要逗念佟玩,停在那兒吹風可不好,我又不能不讓人碰孩子。”
青蓮笑道:“您想得也太細緻了。”
毓溪親了親懷裡的奶娃娃,說帶念佟找阿瑪去,便抱著孩子和青蓮一道出門了。
不久後,四阿哥府的馬車便到了神武門下,只見往哈達納喇府與安王府送儀幣、賜幣的人馬已整裝待發,永和宮的綠珠、紫玉也早早在此恭候,將四阿哥一家接入內宮。
入了神武門,胤禛改道往乾清宮去,毓溪一行人才近東六宮,溫憲和小宸兒就飛奔而來,急著要抱小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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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公主都穿得吉祥喜慶,越發襯的面容姣好,毓溪細細看了眼五妹妹,輕聲問她:“我家五公主今日,可抹了不少胭脂。”
溫憲害羞了,而她害羞的不是塗脂抹粉,是今日會見到舜安顏,嫂嫂言下之意也是如此,果然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心思。
“四嫂嫂……”
“一會兒四嫂嫂給你作伴,我們找佟家長孫說話去。”
“嫂嫂!”溫憲急了,四下看了眼後才說,“國舅府家教森嚴,佟國維管得緊呢,平日裡也罷了,今日佟老頭子在,我不想為難他。”
“佟老頭子?”毓溪忍俊不禁,嗔道,“皇阿瑪都要稱舅舅的,不可不尊敬。”
溫憲不屑道:“皇祖母說,我的親皇祖母若活著,佟家怕是連官都沒得做,皇祖母她最清明公正,絕不會叫外戚仗著她在外橫行霸道,因此皇祖母是皇祖母,佟國維是佟國維,他永遠都是我愛新覺羅的奴才。”
毓溪愣住了,但公主的驕傲和貴氣,又讓她很快明白過來,溫憲說出這樣的話,一點兒也不奇怪。
“嫂嫂,你可別多心,我只說佟國維罷了。”
“佟大人與你無冤無仇的,就因為他教導舜安顏嚴苛了一些,你就這般厭惡他。”
溫憲別過臉,就是不待見佟國維,毓溪好生勸道:“不見面,與我說說也罷了,可你若真為了舜安顏著想,千萬不能當面叫佟國維下不來臺,他在外頭失了臉面,回家去不還得教訓舜安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