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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似大人,孩子不像孩子,呵……”胤礽走出寢殿,站在宮簷下,眼神空洞地念叨著,“她才幾歲,沒意思,好沒意思。”
“太子……”他沒站多久,身後就傳來驚訝的聲響,回眸看,是兩位側福晉出來了。
方才跪得一動不動的,正是文福晉,此刻已是眉開眼笑,輕盈地福了福,彷彿瞧見丈夫就高興,而她身邊的堂姐,依舊哭得梨花帶雨,萬分委屈。
胤礽向來偏愛文福晉,不是沒道理的,誰不喜歡一個愛笑的人,女子的眼淚珍貴,可太多了,就是洪水海嘯,躲都來不及。
他伸手牽了文福晉,徑直往她的配殿去,留下她的堂姐愣在原地,直恨得咬牙切齒,將鬢邊流蘇甩得飛起,氣沖沖地回自己屋裡去了。
宮人們都鬆了口氣,皇后的幾個貼身宮女趕忙進門來,只見娘娘安安靜靜地寫信,彷彿並不在乎太子去了哪裡,又是和誰在一起。
“娘娘……”
“太子回來了?”
“是,太子去了文福晉的配殿歇息,吩咐將晚膳也送去那裡。”
“正好,我打算晚膳時候,去寧壽宮伺候太后。”
宮女驚訝地抬起頭,太子妃進門以來,除了晨昏定省,極少主動去見太后,至於其他後宮嬪妃,更是不會有什麼往來,還曾說有四妃伺候著太后,她去了沒地兒站,何苦攪得大家都尷尬,今日這般主動要去寧壽宮,著實叫人新鮮。
“是,奴婢會打點好,再派人瞧著寧壽宮的動靜,太后這會子應該歇下了,熱鬧大半天,必定累了。”
“不必了,叫人發現還當我們鬼鬼祟祟,我到時辰去便是。”
“娘娘,奴婢斗膽問一句,您這是改主意了嗎?”
太子妃淡定地看向這幾個她信任的宮人:“我看他們誇讚幾位阿哥的福晉,都說是婆婆教導得好,反之,自然也數落婆婆的無能,今日我責備三福晉,臉上無光的卻是榮妃。”
“您並沒有做錯什麼,榮妃娘娘最明事理,她也知道是自己的兒媳婦不好。”
“我不擔心榮妃會誤會什麼,只是想到,我若做的不好,他們就會說果然是沒婆婆教的,會將皇額孃的早逝當做笑柄,還會說太子不好,乃至皇阿瑪不好。”
“這……”
太子妃微微一笑:“去吧,我寫完信就換衣裳頭面。”
眾人領命退下,待得日落時分,太子妃便披著一身晚霞,帶人往寧壽宮去了。
文福晉的配殿裡,胤礽躺在暖炕上,姿勢雖慵懶些,卻是在背誦昨日新學的文章,文福晉仔仔細細地盯著手中書卷,生怕太子背漏了半句。
聽得外頭動靜,兩人都抬起了頭,很快就有宮人來稟告,是太子妃出門,去寧壽宮陪太后用晚膳。
胤礽微微皺眉,擺手命人下去,躺回靠墊上繼續背文章,但揹著揹著,忽然停了下。
“後面一句是,然則君不……”
“她方才,做什麼為難你們?”
就在文福晉想要提醒胤礽時,卻被他打斷了,天亮時進屋,這會兒晚霞都快散了,太子終於想起來問發生了什麼。
(
文福晉收起書卷,將今日的事一一告知,但隱去了堂姐推搡她,只說三福晉挑撥離間,太子妃攆走了三福晉,回來後又告誡她們,不論與誰交好,都要一心一意向著太子,若有異心,太子妃絕不饒恕。
胤礽不信:“這幾句話,值得你們跪半天,值得你姐姐哭成那樣?”
文福晉溫柔地說:“太子妃已經解決的事,為何要來煩您,這牙齒和舌頭還打架呢,堂姐向來看不慣我,為人又矯情,我們之間的事,您就別操心了。”
胤礽笑了:“還是你體貼。”
文福晉說道:“是太子妃體貼。”
胤礽有些掃興,閉上眼睛懶懶地說:“不必你為她說好話,你既討好不得她,也討好不得我,白費心思。”
文福晉說:“妾身誰也不討好,只想咱們家裡,安安樂樂的。”
胤礽睜開眼,問道:“你覺著她好?”
文福晉點頭:“娘娘為人公正,不論如何,自從娘娘進宮,妾身就覺得有人做主了。您雖處處護著我,可一天裡又能見多少時辰,今日託七阿哥、八阿哥的福,您才偷得片刻閒暇,哪怕靜靜地看著您,妾身也知足了。”
胤礽聽得心裡舒坦,摸了摸文福晉的手:“總算我還有一處能喘氣的地方,至於她,往後再說吧,你覺得她好,就好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