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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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置大典了。
月末這晚,沈悵雪到了他宮中來。
沈悵雪來時,鍾隱月在廊中熱著一壺酒,正在屋簷底下對雪獨酌。
瞧見沈悵雪,鍾隱月問他:“能喝嗎?”
沈悵雪點點頭,坐了過來。
鍾隱月不放心,又說:“不是沒成年嗎?”
“什麼成年?”
鍾隱月才想起來,這破書裡哪兒有成年的說法。
鍾隱月便自嘲地笑笑,拿起個小酒杯來,給他滿上,說:“在我們那兒,須得年歲過了十八,才能飲酒。”
“還有如此規矩。”沈悵雪說,“天決山上,想飲就飲。只是若年歲太小,還是不行的,會被師尊責罵。”
“太小還是喝不得的,自然要管管。”
鍾隱月把酒杯遞給他,沈悵雪恭敬地雙手接了過來。
他小口地抿了一口,接著就渾身猛地一哆嗦,跟只突然受驚的兔子一樣。
鍾隱月嚇了一跳:“太燙了嗎?”
他喝著溫度還好。
沈悵雪搖了搖頭,笑道:“是弟子對溫度敏感,只是方才一路受涼,一下子喝到溫酒,才如此驚乍了下罷了。此酒溫熱正好,長老見笑。”
鍾隱月這才放下心來。
“溫熱就多喝幾杯。”鍾隱月說,“我聽你的,近日都在好好教他。”
沈悵雪點著頭:“長老受累。”
“順便帶著而已。就算不是為著他,其他幾個也都是好的,自然得教教。”鍾隱月說,“他這幾日還算刻苦好學,儘管靈根還未醒來,也已看得出天分了。”
沈悵雪沉默不語,小口小口地抿著酒。
“眼看就要大典了,此後幾日得專心置辦。”鍾隱月說,“但有件事,我得同你說。”
“長老請說。”
“就是在這大典上,他覺醒了異靈根。”鍾隱月說,“如若靈根不覺醒,他便只會是個凡夫俗子,日後斷然威脅不到你。如若覺醒了,此後之事便難把控。”
“我自當是一心向著你。所以我是說,如若你想脫離那話本,那最好……”
沈悵雪明白了他的意思:“長老是不願白師弟覺醒靈根?”
鍾隱月點了點頭。
沈悵雪苦笑了聲:“長老還當真是一心向我。”
“嗐,應當的。”鍾隱月說。
“長老的心意,悵雪心領了。”沈悵雪說,“只是長老,白師弟既然是這世間的主役,那此世應當是隨他流轉的。”
“無論是否是話本,世間都有天道。天道決定命數,命數便是必然。那麼,長老說的都是這話本中的既定之事,自然也就是命數所定之事,如若白師弟不在大典上覺醒靈根,想必……也會在其他地方覺醒。”
鍾隱月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說,就算是這大典上我將他攔了下來,指不定日後的其他事情上,他也會覺醒這靈根?”
沈悵雪點了點頭。
“畢竟那靈根是實打實的存在的。”沈悵雪嘆了口氣,笑意少見地從面上消失,惆悵道,“這也無法,白師弟畢竟是此世主役……既是主役,自然心想事成的該是他。”
說著說著,沈悵雪端起酒杯,“天道即使再公平,可定然是圍著所謂的‘主役’轉的。像我等這類襯托花兒的綠葉,是次等的。此生的使命,便是身死道隕,為他做墊腳石吧。”
“所以,弟子猜測,師弟的靈根一定會覺醒,與此次大典或長老插手與否並無關係,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好在,這次師弟是在長老名下,是叫您一聲師尊的。”
“也幸而長老是一心向我的,您又為人良善,自然會將師弟教成翩翩君子,秉性也會良善的,倒不怕師弟日後還會加害於我……”
“只是……”
沈悵雪越說面色越苦澀,鍾隱月看得心疼。
這會兒沈悵雪說的停頓下來,鍾隱月心中緊張,趕緊問:“只是什麼?”
沈悵雪躊躇地握著手中酒杯,細長的手指摳了摳杯壁,欲言又止片刻,才怯怯地望向鍾隱月,狀作不安地說:“只是,如若長老大典上將他攔下,未覺醒靈根,而後待到日後,他又能夠自行覺醒靈根的話……就能說明,天道是站在師弟那邊的。命數所定的,便是一定會發生的。”
“那……說不準,弟子會因著師弟而死,也是被天道定下的命數……”
沈悵雪聲音低低,鍾隱月卻聽得如雷貫耳:“這……”
沈悵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