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裡藏貓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如此,頓時沒話。
安靜數息,雲希音又狀若無意地提起:“我見屋中有一張琴。”那琴可不尋常,一張好琴價值千金,瞧銘文,似是出自制琴名家毛況之手。
賀疏弦依舊沒什麼防備心,她道:“我阿孃留下的。”她偶爾也會操琴一曲,可琴藝遠不如她阿孃。阿孃那是鼓琴風雷動,而她則是萬鴉齊飛盡歸林。
見雲希音眼中滿是好奇之色,她又道,“我阿孃應是出自大戶人家,至於我阿耶——我沒出生他便死了,阿孃不提,我也不想去觸她的傷心事。我有阿孃就夠了。”可最後阿孃也離開了。喜與悲的轉換隻在瞬間,賀疏弦心中悽然,一雙眼睛蓄滿水霧,但很快,她又將寂寞孤單藏了起來,朝著雲希音和氣地笑了笑。
雲希音勾起賀疏弦的傷心,當即低頭:“抱歉。”
賀疏弦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她昨日才跟雲希音相識,哪裡那麼多可說的。
等等,昨日?她已經說了許多!賀疏弦回憶一通,被自己驚著了。
雖然是雲娘子問的,她也不用都說了啊!
雲希音目不轉睛地看著面色紅紅白白的賀疏弦,心中覺得甚是有趣。
長安那幫人恨不得多長八百個心眼,可最後還是蠢得礙人眼。
“我——”
“你——”
兩人異口同聲。
賀疏弦默了默,她赧然地瞧著穿著自己衣袍晃悠的雲希音,輕聲道:“雲娘子,我給你買了新衣。”兩人相識不久,就算同為女子,她穿自己的衣裳也過於親密。
雲希音“唔”了一聲,眉開眼笑道:“謝謝。”她站起身,可腳下一個趔趄。賀疏弦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攏在懷中。她握著雲希音纖細的手腕,見沒壓著受傷的手,才暗暗鬆了口氣。
怕雲希音磕著碰著,賀疏弦跟著她入屋。等雲希音拆開那堆疊著衣裙的包袱,她驀地想起一件事情!在夥計的熱情推薦下,她也不由得心動,給自己買了套衣裳。她是女兒家,哪能不羨紅妝呢?
聽到耳畔一道低笑聲傳來,賀疏弦窘得恨不得有條地縫可以鑽進去。她不敢抬頭看雲希音的神色,生怕看到嘲弄諷刺的眼神。
雲希音回身攬住賀疏弦僵硬的手臂,軟語笑道:“阿賀,來呀,我想先看你換上。”她的語調婉約輕柔,好似在輕輕撒嬌。賀疏弦從未跟人這般靠近過,聽到她的低喃,越發像僵硬的木偶。
她被雲希音牽著到了屋中,粗糙的竹捲簾垂下,遮住滿屋的晴光。賀疏弦怕驚著雲希音,沒敢用力掙扎。等到雲希音的手指搭到她衣領的盤扣上,她才恍然回神。她哪能讓雲娘子給她寬衣?!
從雲希音的手中接過衣物,她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屋中去,胡亂地將衣裙往箱底一塞,沒有半點換的心思了。
酉時。
賀疏弦的家裡來了人。
賀嬸子不必提,其中還有幾個非逢年過節見不著的叔伯阿公。
賀疏弦起初還懵懵懂懂的,等到賀嬸子譴責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才豁然大悟。賀嬸子忒是熱情,這會兒請了賀家長輩來興師問罪的。
“你家娘子呢?”問話的叔公怒氣衝衝,眼神中滿是失望。
賀疏弦張了張嘴想要解釋,賀嬸子叭叭叭開口打斷她的話。“人家都住你屋中、穿你衣服了,你還要狡辯嗎?這事情傳出去讓人家小娘子的臉往哪裡擱?小賀,平日裡看你也是個坦蕩的人,怎麼這會兒如此糊塗啊?!”賀嬸子恨鐵不成鋼,要是她家兒子,她早就抄起掃把一頓棍棒伺候了。
“是你阿孃替你定下的吧?咱們雖窮,但也不能太潦草,六禮還是要過的。小娘子家的親人呢?”賀公又問。
賀疏弦被這番話砸得頭暈目眩的,只擠出一句:“不在了。”
“好你個賀疏弦,你不會是看人家雙親離世、孤苦伶仃便故意欺負她的吧?我們賀家村不興這樣的事!你可不能讓列祖列宗蒙羞啊。”
“你阿孃不在了,我們這些長輩便代行職責。”
你一言我一語,壓根沒給賀疏弦插話的機會。
賀疏弦:“……”這些叔嬸們就沒想過雲希音的身份來歷嗎?
等到賀疏弦腦海中嗡嗡聲消退後,賀嬸子們已經談到在賀家村舉辦昏禮了。
賀疏弦駭得面色發白,急中生智道:“我今年才十八,我阿孃說了,等我考中進士再成親!”
話音落下,院中靜默。
雖然村中人打趣賀疏弦,可從來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