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資格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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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要死了。
科爾夫人說是因為冬天,流感沒挺過來發展成的肺癆。
她整天躺在教堂最西邊的那間屋子裡的床上,沒日沒夜的咳嗽,科爾夫人不准我們靠近。但是她不用說,也沒有人會靠近。
她身上全是咳嗽出來的痰和嘔吐物,衣服溼噠噠的,惡臭無比,身上披了件薄毯子,也是黑乎乎的,和地板一樣。
我沒怎麼和她說過話,有一次我路過那間房子的時候,一直有個乾枯嘶啞的聲音在喊“水,水——”
我鼓起勇氣,倒了一大杯水,放在她的桌子旁邊,她蒼白的臉,眼瞼下盡是烏青,虛弱的甚至沒有辦法抬起手。
我很害怕,即使在這裡這麼久久,即使自己也親身經歷過自己的死亡,可每一次直面死亡,我的心始終還是無法做到麻木。
當天晚上莎莉就死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喝到我倒給她的那杯水。
裡德爾問我,人死了之後會怎樣——這個問題真幼稚,大人就從來不會問。
“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就是這樣。”我說,“人死後,遺體,會被裝進一個小盒子裡,有的時候是被裝進棺材裡。
他的親人或者是朋友,會給他舉行一個葬禮,如果他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那就沒有葬禮,會被人裝進麻袋,扔進垃圾桶裡和垃圾一起被焚燒。”
他美麗的黑色瞳孔中,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色有些彆扭,猶豫了一下,問我,“每個人都會死嗎?”
“是的。不過不要傷心,”我百無聊賴把樹葉塞進嘴裡,又吐出來,隨意的說,“我們儘可以在還沒死之前,想象一下我們的葬禮。
嘿,裡德爾,到時候你就當我葬禮的主持人吧,為我寫一首詩,或者我也會自己給自己提前寫好,到時候你照著念就好。”
裡德爾看我的神色充滿了怪異,就好像是第一天認識我的一樣。
“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萬事萬物都逃不過時間,即使亙古如宇宙,也會有消亡的那一天。
死亡,幾乎是宇宙間,最簡單的事情之一,越是簡單的事物,越是容易被賦予各種意義——”
我說,平躺在長滿青草的斜坡上,難得的好天氣,睡意漸漸上來。
我不知道里德爾懂沒懂,人死了就是死了,不會像《聖經》裡的那樣,升入天堂或者是地獄,更不會像動畫片裡的一樣,去了亡靈世界繼續活著,還扯什麼,沒有人記得才是真正的死去——真夠詩意和浪漫啊。
七歲的小孩懂什麼是死亡呢,他的前面還有那麼多可以失望的東西,他儘可以按照他的理解去理解死亡。
我想了好幾天,才想到給裡德爾一份怎樣的禮物。一個我用各種小碎布,小樹枝,羽毛等拼湊組合起來的“捕夢網”。
裡德爾的睡眠一直都不好,他經常做噩夢,再加上他奇怪的“能力”————好幾次天花板上的灰砸下來糊我一臉,還有好好幾次床懸浮起來。世界上總是沒有十全十美的“床友”不是嗎?
然而這一切他一點都不願意和我談談,在我指出他夢裡會大聲尖叫渾身冒冷汗的時候,他生氣的吼道叫我下次別再說了。
此時我看著手裡這個有些奇奇怪怪的“捕夢網”,拿在手上翻來覆去了好幾遍,過了好一會兒,又給它添了幾根羽毛。這麼個小玩意,從找材料到差不多完成,同時又要揹著裡德爾不讓他發現,來來回回,耗費了我差不多一個月。
明天就是裡德爾的生日了,就可以給他了,希望美夢常伴他,再也不要做噩夢啦。
我回去的時候,遠遠的看到裡德爾和比利·斯塔布斯吵起來了。等我衝上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分開了。
裡德爾緊抿雙唇,眼神還帶著些來不及收回的兇狠,微微聳起來的肩膀就像是隨時還會發起攻擊的野獸,看的我發毛。
我剋制住心裡的害怕,追問裡德爾好幾遍剛剛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別過頭跑開了,並沒有理我,冷漠拒絕的表情,彷彿我們從來沒有一起笑過,也沒有存在過友誼一樣。
我拉上小被子,決心不管了,我又不是他的誰,我不必一直為他操心。
可一顆心,卻控制不住的懸著,我既害怕比利·斯塔布斯報復回來,又害怕裡德爾又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天還有些矇矇亮的時候,當我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習慣性的往旁邊看去,裡德爾的位置空蕩蕩的,他竟然不在!
我瞬間驚醒,一骨碌就爬了起來,他的被褥還帶了些餘溫,看來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