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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一個人悲傷到了極致時。
是真的會徹底改變一個人的。
眼睜睜的看著陪自己一起長大的九個兄弟,為了給自己爭取逃離的機會,接連留下斷後。
【大哥,說不定我們這一次一個人都不用死。】
老三的話,猶在耳旁......
【西大,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其實你真的很惹人煩呢。】
【你自己瞎混也就算了...偏偏不帶上我們......】
老五老六嘴上罵著,臉上笑容卻很是燦爛,笑著用生命替西勒多開路。
【哥,替我們活下去。替我們好好孝順爸媽,照顧好妹妹!】
老三、老四...老九...所有人......
西勒多的腦海裡迴盪著他的九個兄弟遇難時的畫面,這些場景一直都在他的腦海裡不停的迴圈。
他神情呆滯,伏在馬背上,任由著戰馬馱著他前進。
他沒有關注周圍的情況,也不在意自己會不會被骸骨騎兵給追上。
“哈哈哈......”
西勒多狀若癲狂,放聲大笑。
“死了...哈哈...死了,都死了!”
反正兄弟們都死完了。
自己能不能逃出去,還重要嗎?
西勒多忽略了周圍的一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自從父親在那個冬日裡,救下自己那九個兄弟後。
幼年時期的自己,因為害怕父母親被分走,一直試圖將他們趕出家門。
每天都各種搗亂,找他們的茬。
兄弟們非但沒有怨恨他,反而在父親即將因此責罰自己時,齊齊為自己求情。
總是這樣,他們總是這樣......
不懂事的自己,做了無數的錯事。
打爛家裡的東西,放走家裡的牲口。
扒光地裡的麥苗,甚至劃傷自己。
諸般種種,全都栽贓到了他們身上。
而他們,不但沒有辯解,反而是將一切都攬到了自己等人身上。
直到半年後,西勒多犯下了最大的錯事。
他趁著家人熟睡,將家中的錢幣盜出,全都傾倒進了護城河裡.......
終於,自己如願了......
父親再也無力撫養這麼多小孩,自己的九位兄弟,主動離開了這個家。
再也沒有人和他爭搶父母親了,再也沒有人和他搶好吃的了。
自己贏了...又好像輸得很徹底.......
恍惚中,他似乎聽到了九道沉悶的炸響。
西勒多沒有關注這些,悲涼的笑聲迴盪在空曠的平原上,撲面而來的狂風吹不干他臉上的淚痕。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呆利城的輪廓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西勒多沒有半點反應,雙目無神,就像是一具失去了肉體的行屍走肉。
就連他的戰馬口吐白沫一頭栽倒,他從馬上跌落,摔得鼻青臉腫的。
就算是遍體鱗傷,他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西勒多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朝著呆利城城門的方向走去。
“活下去...替他們...活下去......”
他的嘴裡低聲呢喃著,雙目赤紅,身上滿是剛剛從馬上跌落時沾染上的塵埃。
衣服破破爛爛的,幾處大一些的傷口處猶在滴落著鮮血。
“快看!有人回來了!”
西勒多跌倒的地方,離城外的人群不遠。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人群朝著他湧去。
“這個人...竟然是第五軍團的軍團長?”
有見過西勒多的人,把他給認了出來。
“真的!好像真的是他!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有人震驚,好歹也是一個十萬人軍團的最高長官,雖然是個暫時的。
怎會如此狼狽?
“還能怎麼了?戰敗了唄!拋下部下獨自逃跑的長官,還少嗎?”有人嗤笑,一臉鄙夷。
“什麼?戰敗?”
一名頭髮鬍子花白的老人擠開了人群,衝到了西勒多身前,一把揪住了他衣領。
“我兒子呢?你告訴我,我的兒子在哪裡?”
西勒多雙眼木然,視線沒有任何聚焦,像是在看著老者,實際上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