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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綠端起桌上盛著湯水的破碗,小心不挨著殘破碗邊抿了幾口。
旁邊有瘦成猴子的小孩羨慕的盯著邱綠,眼眶在瘦小一條的臉上瞪得老大,邱綠以前一直覺得眼睛瞪得像銅鈴這歌詞很誇張,自打來了這兒,覺得這句話很寫實。
小孩兒含著髒兮兮的手指,口水不住從嘴裡流出來,見邱綠光顧著自己喝,真就一點都不勻給他,他饞的扁了扁嘴,眼裡流了點淚,但沒哭。
“哎呀,你莫要再盯綠奴的伙食,”另有穿破布衣裳的女奴將小孩兒從凳子上抱起來,特意走遠才開口繼續,但屋子太小,再顧及,聲音也傳到了邱綠耳朵裡,“綠奴都要被髮賣了,你再見不著她了,多可憐啊。”
“啊?”小孩兒大概知道發賣的意思,卻不知道發賣是要被賣去哪,只知道一發賣,人就不見了,“綠奴要沒有啦?”
“對,沒有啦,”女奴頗為習以為常,又不免唉聲嘆氣,“今兒再賣不出去,就要被髮賣了,去了那裡頭,跟死也沒區別,所以你莫要搶她的黃泉湯了。”
“啊!綠奴要死啦?”小孩兒慘叫一聲。
“差不多吧,唉,你往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此刻便讓讓她吧。”
邱綠:
邱綠坐在殘破的木凳上,頭重腳輕的喝著涼米湯,裡頭零星兩粒煮爛的大米,跟水沒什麼差別。
到這個世界有半個月了。
靠著存款為生的邱綠當時一睜開眼,確定自己穿越了,感到相當豪情壯志,正想往外瞧瞧,就被一鞭子險些抽了頭。
“你跑什麼!”
邱綠第一天就捱了打,趴在被褥上後知後覺知道了,她確實穿越了。
她本來就是窮比,穿越過來還是窮比。
而且不僅是窮比,還是最低等的窮比,窮比生的窮比,奴隸生的奴隸!
邱綠:他媽的想死。
邱綠沒辦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上輩子開局即毀滅就算了,這輩子直接開局即地獄。
這半個月以來,她胸口兜著自己破碎的心,被迫跟著一眾奴隸還有發賣奴隸的販奴在大大小小的街坊裡走走停停,夥計又是敲鑼打鼓,又是要她們表演雜技,奴隸們各個使出十八般武藝,邱綠什麼都不會,又黑又瘦還很倔,睜著雙圓圓大大的眼睛不卑不亢在後頭跪著。
夥計沒事兒就給她一頭槌,見她還敢瞪眼,又給她一頭槌。
想死。
毀滅吧,老天爺,我他媽恨你!
大概是她的‘誠意’‘感動’了上天。
老天爺真的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了。
前些日子,邱綠生了場病。
其實就是發燒,小病。
從前她吃錯了東西,沒錢去醫院,一個人在家裡暈著都能挺過來。
但在這個時代,尤其這種困境,大家連連都說她要死了,邱綠當時還沒太明白髮個燒怎麼就要死了,直到隔天,她以為自己能躺一天,販奴卻繼續在天還沒亮的時刻帶著她們遊走鬧市街坊之間。
邱綠這才第一次恍恍惚惚留意到她一直沒注意過的身邊的人們。
小奴隸們有的斷了腿,有的起了一身泡,有的牙齒缺一顆少一顆,大家各有各的悲慘,但斷了腿的就算是爬在地上也得跟著販奴出門,起了一身泡的,缺了牙的,都得又是笑又是舞,折騰著證明自己精神。
邱綠靜靜看著他們,哪怕捱打,她也沒動彈。
販奴本想直接把她賣去妓坊,又被其他夥計以邱綠還太瘦太小賣不出好價錢勸住。
販奴最恨邱綠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罵她她不記著,打她她不害怕,瘦瘦小小一個孩子,總是敢梗著脖子看人,簡直膽大包天。
她指頭打著邱綠的額頭,指頭都敲得疼,更恨攬了這麼個犟種,“明日下午我獨帶你這硬骨頭再出去一趟!守半個時辰,賣出去那是你這大佛有造化,沒賣出去,往後成了那千人騎萬人上的破爛兒,你這大佛也休怪我狠心!”
邱綠懶得搭理她,對販奴翻了個白眼,販奴氣的咬牙切齒。
是不是因為昨夜她的囂張,才導致她留在這裡的最後一日都只能吃一碗米湯水?
唉,早知道該用自己的大嗓門喊一句“謝謝好姐姐!”,或許能換的販奴大發慈悲,給她一碗黃燜雞米飯。
哦對了,這個時代也沒有黃燜雞米飯。
販奴踩在暮色四合的光影裡,帶著沒賣出去的小奴隸們回來了,她直奔茅草屋,像是想盡快丟了邱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