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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抬頭一看,那少年一胳膊肘靠著椅背,一手端著碗喝湯,他比尋奴要花哨的多,墨髮未束底下垂墜著幾個小鈴鐺,和尋奴五官有幾分相像,眼角眉梢卻頗為豔麗,眉心也有青蓮紋印。
恐怕他二人是兄弟。
“當了兔兒爺就覺得自己不是男人啦?嬌滴滴的,還要尋奴給你送飯,美得你。”
邱綠:
尋奴坐在邱綠身邊,回頭對慄奴皺了皺眉,慄奴冷哼一聲,卻沒再多話,尋奴回身,微微壓低身子,對邱綠小聲道,“他不知道,我沒與他說你的事情。”
邱綠吃著餅子,抬頭望了他一眼。
昨天她就發覺了,尋奴性格很好,但她沒有輕易相信,本以為尋奴會將她的事情告知給旁人,但他也瞞著沒有說。
是個確確實實的善良的人。
“我單名一個綠字。”邱綠說。
“律?音律的律?”
還學過字的樣子。
“綠色的綠。”
“綠奴,”尋奴彎起眉目,“我記下了。”
“你能幫我個忙嗎?”
邱綠聰明,圓滑,卻並不壞,更不屑得去利用他人的善心,她微微起身翻開自己的衣服,嚇了尋奴一跳,“你、你要幹嘛啊?”
邱綠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從自己衣服裡拿了塊碎銀子給他。
“我發溫病了,接下來你能每日拿些餅子給我嗎?”
“這點小事,不用你的錢,還有,平日裡你說話最好小點聲音,莫要吸引他人注意,引了不必要的麻煩。”
尋奴將邱綠手裡的碎銀推回去,邱綠又遞給他,幾次來回,尋奴為難的收了。
接下來幾日,尋奴都帶了額外的餅子給邱綠。
但邱綠在想著該怎麼從這屋子裡出去。
因為邱綠的溫病遲遲不好,在三人睡的屋子裡整日埋頭不起來,慄奴生怕她有什麼天花一類的病症,幾次說要出去找豐充把她給扔出去,都被尋奴給攔了下來。
這樣長久以往,不是個辦法。
而且因為女奴院子裡有不太安分的,聽說如今死了兩個了,都是死在外面,像塊破布一樣丟棄,男奴院裡慄奴也不是個安分的主。
她不能繼續留在這裡等死了。
得先換個屋子。
金雲臺這麼大,邱綠雖整日在被褥裡待著,也偶爾觀察過,外頭沒有一點聲音,那名喚豐充的老奴和廚娘也不會將金雲臺的每間屋子都開啟收拾一遍。
她可以去其他屋子裡躲著。
尋奴總是怕她吃不飽,每次都會給她帶好幾張餅子,邱綠沒吃完的都剩下來拿一塊布包起來攢著,這一陣子下來,也攢了不少了。
邱綠是在一天深夜裡,身體還算舒坦的時候從屋裡躡手躡腳跑出去的。
天際一片昏黑,不知金雲臺是不是就是這樣一個被拋棄的地方,第一次過來的時候,邱綠就沒有看到星星月亮,這次也沒看見。
四下總是如此,黑漆漆的一片,更顯得頗為孤寂。
天冷起來了,邱綠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撥出口氣,提著手裡裝著餅的小包袱,無頭蒼蠅一般往前跑,在進到一處有井的院子後,她安靜下來,確定沒有聽到其他類似呼嚕聲那類,屬於人發出的聲音,才繼續輕手輕腳的往前走。
推開第一道門,貌似是個裝滿了灰塵雜物的屋子,她往前走,連推開數道門,都沒辦法供人休息,正有些疲累,忽聽前方,傳出一點細微的動靜。
像是從人的嗓子眼裡擠出的悲鳴。
“救——!金魚——我錯——!”
繼而,“噗通”一聲,像是有什麼重物猛地砸進水池裡,邱綠本就身在病中,大腦懵懵頓頓,一時呆住。
直到聽見,有人的哽咽哭泣聲自對面的月亮門內傳出。
邱綠腳步一止,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她僵持著不動,聽那哭聲越來越清晰,悶悶的。
哭的很可憐。
難道是溺水了嗎?
她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可是她水性也並不好,又沒辦法幫忙。
但如果——
但如果她走了——
那個人就這麼死在水裡,該怎麼辦?
她誰也不認識,這裡也不可能還有其他人願意幫助那個人,去喊尋奴?也只會害了他
邱綠“哎呀!”一聲,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提著包袱就頭也不回的跑進了月亮門裡,平日的大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