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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盡歡面向万俟君酌,看著他的眼睛,眼淚瞬間滑落:“他說的都是真的,都是你沒來得及知道的事。”
“阿梨……”
“君酌哥哥,為了雪國百姓和數萬將士,阿梨忍辱負重,即便他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阿梨亦無愧於你,無愧於雪國子民。”
万俟君酌單膝跪地,神情凝重:“作為雪國國主,感謝君夫人為我雪國子民忍辱負重,救萬民於水火,本君叩謝聖女。作為夫君,我只恨當年棋錯一招,棄夫人於不顧,讓夫人深陷泥沼,是為夫愧對夫人。”
他說自己有愧,訾盡歡難掩痛苦。
那雙原本暗淡的眸子裡因為浸滿淚水而閃著光亮,正映著尚在東方的日頭,閃閃發光。
“我們都不欠對方什麼,只是滄海桑田,再也回不去罷了。”
訾盡歡猛地吐血,她的身體越來越差,已臨近極限。
万俟君酌抱住差點倒下的人,猶如剜心般,痛心徹骨:“我想要要你活著。”
天景帝擔憂不已,妄圖衝上前搶人,被方道生擋住。
“天景帝,我再說一次,要麼放我們走,要麼我血洗你天盛國。”万俟君酌執劍的手上筋絡盡顯。
天景帝向來自負,不遑多讓:“當年朕可以從你手中搶走她,今日依然可以。”
“好啊,她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該聽說過狻猊族聖蠱的威名吧。”
“你得到了聖蠱?是她幫你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若是不放我們走,今日你便能看到傳說中服之以一敵百的聖蠱威力。”
天景帝試圖找出漏洞:“朕不信,要是真有這東西,十五年前你就該用了,雪國也不會戰敗。”
“從前是我雪國仁善,不喜這些耗損他人元氣的東西,因此從未培育,而這聖蠱十五年方可得,那棵月桂樹,她種了整整十五年,你不記得了嗎?”
天景帝想起她第一次侍寢時不求任何金銀珠寶,只是求種上一棵樹,才意識到原來她的心一直站在他那邊。
可是十五年的寵愛與無上殊榮,他不願相信自己傾心去愛的女子,會從未動心。
他不服氣,更加不甘心,眉頭扭打在一處,眼尾向上,怒道:“朕不信,只要你死了,她一定會回到朕的身邊。”
兩方纏鬥,天景帝人多勢眾,而万俟君酌只有區區幾人,寡不敵眾。
他將訾盡歡交給蟬鳴,取出短簫,吹奏起當年她教過的曲子。
簫聲響起,林間蕭瑟肅殺,鳥群四散,慌忙逃竄。
跟隨的幾人,皆是當年為聖蠱救下,在簫聲的作用下,提早變異。
只見他們神情呆滯,力量一下子高了上百倍,殺死天盛國計程車兵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見血後的幾人,愈加瘋狂,他們在鮮血的吸引下,瞳孔消散,只剩下駭人的眼白,眼球凸出,宛若地獄來的使徒,只為給人間帶來浩劫。
臥雪亦是如此,神志盡失,不會疲倦,不會飢餓,勇猛無比。
方道生是唯一清醒之人,他看到此種情況,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聖女:“國主……”
血腥味瀰漫整座山谷,前去探路的顧青隱回頭便看到這般情景,看到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慘遭屠戮,想要阻止:“你們瘋了嗎?”
蟬鳴將訾盡歡交還給万俟君酌,試圖將顧青隱拉出戰局。
“顧青隱,你打不過他們的。”
“打不過也要打,我不能看著我的弟兄送死。”
“是天景帝不肯放人,我們是被迫反抗。”
顧青隱氣急,甩開蟬鳴的手:“你看看這些人,他們都瘋了,根本是怪物,傳言所說不假,你們狻猊族是妖族。”
蟬鳴聽到這話,想起當年天盛國屠殺雪國,正是藉著天道,誅殺妖孽為由。
“是,我們狻猊族是妖族,你從一開始就不該幫我,你早該殺了我。”
“蟬鳴,你讓他們停手。”
“顧青隱,殺戮一旦開始,就不能留下活口,這是你們天盛國教會我雪國的。”
顧青隱無計可施,拔劍抵在蟬鳴的脖子上,威脅:“雪王,方道生,住手!”
万俟君酌看著他,目光刺骨:“我早就說過天盛國人不可信。”
簫聲起,一曲安魂,傀儡們紛紛退離,回到他們身邊。
彼時天景帝身邊只剩下幾十名侍衛。
蟬鳴落淚,看向國主這邊:“國主,方師兄,好好照顧聖女。”